“只是听到唱歌的声音更大了,还有人在笑,”
“等我清醒过来,已经是白天,我就躺在船上,飘在河上,”
“可是那几个人,已经不见了。”
“我当时不敢多待,赶忙撑回岸上,回到家里,一直担心受怕,”
“直到几天后,有人在陇津岸边,发现了几具焦尸,”
“我一听人数,可不正和找我的那几个人一样?”
“我偷偷去瞧了一眼,虽然都烧成炭了,但我还能认出来,就是那几个人!”
“烧成炭了?”
谢灵飞惊异道:“你不是带着他们到了黑水河心?”
“我若所知不差,哪怕是陇津河段,也宽有近百里,水深更不知几何,”
“就算真有火了,往水里一跳便是了,怎么会烧成炭?”
朱九河连连摇头:“那天夜里的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不对啊。”
谢灵飞怀疑道:“你们一起去的,一起碰上的那艘船,为什么他们死了,唯独你能活着回来?”
“这……”
朱九河一怔,他还真没想过这事。
当时见了那几具焦尸,便已魂飞天外,吓得整夜整夜睡不着。
哪里会想自己为什么没死?
“哦!对了!”
朱九河忽然拍脑袋道:“我迷迷糊糊之时,听到一个声音,好像……好像是个女子!”
“说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让我快走……对!我想起来了,”
朱九河激动道:“当时看到那艘船,听到有人弹琴唱歌,然后就见船头有几个女子在招手,”
“那些女子,好看极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那几个人当时就看得眼睛都直了,全都登上了那艘船,”
“我是因为听到这个声音,才没敢上去,”
“谁曾想,一醒来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那几人为什么会变成焦尸,我却不知道。”
谢灵飞吸了口冷气:“嘶~这么邪门?”
白楼子忽然道:“这怕是碰上了冤死鬼了。”
顾安疑惑:“冤死鬼?你怎么知道?”
白楼子道:“六郎,世人都知道,世上鬼物都是害人的,”
“但其实所谓的鬼物害人,多数还是人害人,”
“人死而为鬼,游离于世,无凭无依,还要受诸多煎熬,人再苦再惨,也苦不过鬼,惨不过鬼,”
“若无怨气冤孽牵缠,鬼又何苦害人?”
“人被人害死,有了怨气,有了冤孽,就会化为恶鬼厉鬼,”
“怨气冤孽牵缠之下,只要有人触动了鬼物,便会被其当作害死自己的人,不死不休,”
“而且,害人的手段,很大可能,都是自己生前最后遭受的痛苦。”
“那艘船上的鬼物,既然害死了那几个江湖人,却独独放过了朱老九,”
“便可能是那几个江湖人触动了鬼物怨孽,或许是与害死其之人有共通之处,”
“而朱老九却没有,所以他活着。”
“世上害人的鬼物,多是此类冤孽鬼。”
谢灵飞好奇地问道:“那这种鬼厉害不厉害?”
顾安也很好奇。
“这可说不好。”
白楼子皱眉道:“这得看年份。”
“还看年份?”
顾安和谢灵飞都有些无语。
白楼子道:“那当然,鬼物这东西,年份越是长,就越是厉害,”
“不过也有例外,还得看死时的怨气冤孽究竟有多重,”
“那种死前遭受了极大痛苦或是冤屈的,怨气冤孽极其深重,”
“死后立时就变成厉鬼,别说武道高手,就算是三教高人,也不敢轻易去碰。”
谢灵飞担忧道:“那咱们怎么办?顾六,咱们还是小心些,先回去想想办法。”
顾安摸了摸袖里的书卷。
其实是他也不是很想去冒险。
不过不去不行。
其实在折冲府时,他就通过镜子看穿了张远的心思。
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干脆接了差事,又匆匆地赶来陇津。
他不能让张远有机会发飚。
否则,目前他还承受不了张氏的手段。
“你觉得,我们就这么回去,那张远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谢灵飞皱眉:“他总不能强让咱们去送死吧?多大仇多大怨啊?”
顾安道:“他可能不会,可张若之会。”
“说起来,也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这段时间拉着你一起,让张远以为你跟我是一伙的,你也未必会被针对。”
谢灵飞不悦道:“你说什么鬼话?谢某难道就不配与你一伙吗?”
顾安摆摆手:“罢了,是我失言,不说这个,总之,咱们不能无功而返。”
“至少,也要将那艘船的来历查清楚。”
“我和白楼子先去陇津瞧瞧再说。”
袖子里的书卷,给了他底气。
谢灵飞怒了:“你和白楼子?那我呢?”
“你得在这守着。”
顾安淡定道:“若我们都死了,你还能给我们收尸。”
白楼子:“……”
顾安笑道:“白兄弟,你怕了?”
白楼子头摇得像飞快:“俺不怕!”
“行,那就走吧。”
站起身来,回头朝也想起身的谢飞道:“你要是不想让我将你打晕,你就跟来。”
“姓顾的!”
谢灵飞大怒。
不过他却知道顾安说到也能做到,除了无能狂怒,倒也做不了什么。
顾安才道:“朱九伯,可否借你家的渔船一用?”
朱九河连忙道:“当然当然!”
很快,朱九河就带着他们来到了自己渔船停靠的地方。
给两人指了路,就急忙离开了河岸。
他一个打渔的,如今也对这黑水河生起了惧意。
……
当夜。
“六郎,那鬼物的冤孽是什么,咱也不知道,”
船驶在滔滔黑水河上,白楼子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河,有些头疼道:
“就这么找,怕不容易找到那东西啊。”
顾安立在船头:“不用找,它若在,会自己找上来的。”
“嗯?”
话音方落。
四周不知何时就起了一阵大雾。
顾安伸出手,很快,手上就覆了一层薄薄的黑灰。
轻轻捻了捻,有实质手感。
似乎真是什么东西的灰烬。
“真的来了!”
白楼子也低呼出声。
从随便的皮兜子里掏出一面小鼓,神色凝重,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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