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道:“有何难处?”
铁定费这桩案子,还是张远在时所派遣的。
说提西城一户人家报案,在雷雨天过后,家中发现有臭气不散。
初时只以为是家中物什被雨水泡烂。
查找一番,并无损坏之物,”
几日后,才忽然发现梁上有血水滴落。
屋主人上去查看,在屋梁上发现了几块残肢。
差点没吓死,便连夜报案。
本来是六扇门接的案子,不过因怀疑与妖魔有关,才转到了折冲府。
铁定费挠着头道:“是哪里都难……”
“属下查探了这许多日,非但未曾查到原凶,追出那害人妖魔来,”
“还在许多处都发现了同样的事情,不下十余处,都在城内,”
“只是除了原先报案的那户人家,其他人都怕惹祸上身,不敢报官,”
“有过半人家,在其他地方有亲友的,都连夜搬了出去,”
“剩下的,也密而不宣,故而我等费了不少功夫,才查了出来。”
“可查到这里,便再无进展,就是桩无头案,连死者是谁都难以分辨,”
“大人,你也知道,每天死的失踪的,都不是少数,别说咱们折冲府,”
“就算县府里有掌管民户的户曹官,也未必就能将所有人都登记在册,根本没法查。”
顾安想了想道:“现场可还留存?”
对于他说的这些,顾安也能理解。
西城住的大都是庶民,少数是贱籍。
庶贱之家,平日可不怎么好过。
官府在他们大多人看来,就是欺压良善的。
可没有遇事就报官的习惯。
说不定,来的官差不办事,还要诬你杀人害命,将你吸血喝髓才干休。
铁定费摇头:“那些瞒而不报的人家,早就将之清理干净,”
“报案的那户人家倒是留下了,不过,六扇门已经详查过,并无发现有何特别之处。”
顾安道:“可有详细卷宗?”
铁定费连忙朝外叫了一声,很快便有手下将卷宗奉上。
顾安仔细翻阅,一切都和他所说没有出入,似乎并无特异之处。
这就是一桩无头案。
不怕凶不怕险,就怕这种没头没尾的东西。
“你们也看看。”
说着将手中卷宗传阅下去。
其他几人先后看完,卷宗回到顾安手上,众人却是面面相觑。
“如何?可有所得?”
众人抱拳:“我等无能。”
顾安手里拿着卷宗,再翻了一次,倒是发现了一个可疑处。
不过他没有说出来,而是将卷宗递给了身后站立的许江达。
众人见状,眉头微皱。
许江达在他们眼里只是下人。
给一个下人看卷宗不说合不合规矩,这置他们于何地?
许江达这时已经开口道:“大人,据卷上所载,这些人家发现的都是残肢残骸,”
众人一听,撇撇嘴。
铁定费不满道:“你这不是废话?”
顾安摆摆手:“老许,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
许江达道:“敢问铁指挥使,这些人家,可有人发现脏腑之物?”
铁定费瞪了他一眼:“老子姓铁定,不姓铁!”
旋即回过味:“嗯?好像还真没有。”
“难道这妖魔喜食心肝脏腑,不喜欢吃手脚骨头?”
铁定费猛地一拍手:“妖魔之中,确有此类,我就曾听说,有狐妖专以色诱年轻俊秀书生,贪欢一夜,却是不知不觉便被剖了心肝,枉送了性命。”
顾安侧首:“老许,你怎么看?”
许江达沉吟道:“倒是有这可能,属下也曾听说过此类传闻,却不曾见过,真假不得而知。”
铁定费不悦道:“怎么?你不同间本指挥使的看法?”
许江达摇头道:“费指挥使息怒,并非如此。”
铁定费大怒:“老子姓铁定!不姓铁,也不姓费!”
“是……”
许江达硬着头皮道:“与其说是妖魔害人,属下倒是觉得,这也有可能是人在作祟。”
“人?”
众人皱眉。
“诸位大人应当是贵人事忙,一时没有想起。”
许江达道:“那慈心会地窟中的上千具尸体,不正是只余空骸,内中脏腑全无?”
众人闻言悚然一惊。
可不是吗?
铁定费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
旋即又摇头:“不对。”
“慈心会一案已为朝廷接管,张氏一族都被下了大狱,”
“那炼丹的邪道虽尚在逃,朝廷却已经画影图形,大肆搜捕,他不敢回来,”
“此案虽在慈心会落网之前,可作案手法全然不同,”
“慈心会掳掠了这般多人,哪里敢到处张扬,将残尸扔得到处都是?”
“除了妖魔猖獗无知,哪有人会这么干?”
许江达张了张嘴,却似有顾忌,没有反驳。
顾安看在眼里,知道他是不想当面与铁定费争辩,毕竟身份有别。
无论对错,以他的身份哪怕只是当众辨说两句,也会让对方下不来台。
便开口打断:“好了,是与不是,查一查便知。”
又指了指许江达道:“诸位,这位是许江达,是我左膀右臂,江湖上也有名号,唤作追魂手。”
下方朱正风一惊:“追魂手许江达?可是为亡友报恩,甘为当地豪强王家走犬,义薄云天的追魂手?”
许江达抱拳:“义薄云天不敢当,只是亡友遗愿,自当成全。”
“好一个自当成全!”
朱正风站起身来抱拳一礼:“我早闻王家有一位护院头领,颇为了得,最为难得的是其人义字当头,令江湖好汉都甚是钦佩,”
“想不到今日竟得相见,不过……许兄不是在王家做事?”
许江达忙侧身闪过:“不敢当指挥使之礼。”
“许某此前确是王家护院,不过,王老爷命许某辅佐校尉大人左右,今后再非王家之人了。”
几人相视一眼,目中有莫名神色闪过。
一个有些削瘦,长得十分清秀,甚至有些女相的青年忍不住道:
“那个……敢问校尉大人,属下曾有耳闻,校尉大人与王家二小姐似有、似有些……”
顾安看了他一眼,又扫过众人神色,虽不是很清楚情况,但这种八卦的太熟悉了。
一猜便能猜到他们在想什么。
脸色一黑。
这到底是谁造的谣?
剩下的五个指挥使,除谢灵飞、朱正风、铁定费还有费京,便是这个自己看来有些娘娘腔的家伙了。
他也姓许,名叫许羡。
在朔西折冲府,除了顾安自己,便属他最年轻,只有二十来岁。
之所以能成为指挥使,不是因为他有多强,而是因为他的背景最硬。
即便是张远还在时,也让他三分,不会指使他做事。
听说,是因为他跟府尊有些沾亲带故。
上回讲经日时,顾安在书院里见过个叫许慎的,说是府尊的子侄。
这两人都姓许,说不准就有什么关系。
顾安和他打交道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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