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忠一愣：“这个老朽却是不曾知晓。”

顾安心下失望。

看来，一叶行也没有查出来。

王涳能查出的消息，他们甚至一无所知。

叶忠奇道：“这本册子，是老朽从官府负责徭役配发的徭所中所得，”

“按道理，不会出错，那次征役，都已按照册子上所记载发送各地。”

“各地也都有回函，确认收到了人役，这才会登记造册，”

“不知郎君是从何处得知这批兵役被人劫走？”

顾安疑道：“从来没有出过错？”

叶忠想了想，摇头道：“据老朽所知，确系如此，”

“天下徭役何其重？”

“地方徭所虽位卑职小，权却重，且直属朝廷户部，但有丝毫差错，那都很可能上达天听，”

“轻则丢脑袋，重则连累全族，”

“如此重责，谁敢在这上面出错？”

顾安暗暗翻了个白眼。

谢荣一个小小的六扇门捕差，肉肆更是一群市井屠夫之辈。

他们都已经敢将手插进这徭役之中。

要说官府没问题，可能吗？

“那这……”

顾安指着册子。

明明是兵役，却发往了金城。

看详细，其中大部分都是进了金城中的权贵家中。

这分明是将兵役当成了力役，发配给权贵了。

当然，发配是册子上记载。

实际上，私下里怕是“买卖”了。

叶忠摇头道：“这便是明面上的‘规矩’了，”

“朝廷对这些权贵豪强此种行径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徭所只需详细记录其来处去处，不是太过分，朝廷便不会理会，”

“徭所因此每年进项巨万万，其中也不知有多少是要上交朝廷的，”

“如此巨利，郎君以为，朝廷舍弃得了吗？”

顾安深吸一口气。

情况比他所想象的还要恶劣。

连朝廷都默许这种情况存在……

这已经不是水深了。

这就是一片死沉沉深不见底的大海！

如此一来，自己想要找到祖母线索，是更难了。

顾安心中暗叹，面上笑道：

“叶掌柜，多谢了，烦你操劳，这是顾某一点心意。”

说着从袖带中掏出了一块径有两指多的金饼。

叶忠一惊。

这少说也有十几两。

市面上至少也能换二百贯。

即便对叶忠这个掌柜来说，也不是个小数字。

“郎君，使不得使不得！”

“别说您手里有一叶令，为您事是天经地义，”

“即便没有，您如今贵为折冲校尉，保我等一方安平，”

“老朽幸得庇护，为郎君办事，也是份所应当，岂敢让郎君破费？”

瞧瞧。

到底是做生意的人，这嘴真会说话。

“一码归一码，就算你不要，你手下那么多伙计，总也得讨点辛苦钱，你若不收，以后我可不敢再托你办事了。”

“这……哎，那老朽便为下边的伙计多谢郎君赏赐了！”

叶忠无法推托，只好收了下来。

不过，他却是打算收下来，日后还是要都交与小姐，并一无一十禀报的。

叶家规矩甚严，这种私自收取一叶令持有者好处的事，他是万万不敢做。

不过此中之事却不必说出来。

“那老朽这便告辞了？不知郎君可还有别的事要交代老朽？”

顾安道：“我祖母的消息，还要请叶掌柜多多留意。”

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只是多一个途径，多一丝希望吧。

叶忠忙道：“这是自然的，郎君放心，老朽一定尽力寻找老夫人，一旦有消息，立即来报。”

顾安正色抱拳：“多谢。”

叶忠忙闪避，旋即告辞离去。

顾安这才仔细翻看手里的册子。

里面倒是有清楚记载着祖母被发卖的地方。

金城郡，许家。

这也真是巧了。

他手下那个指挥使许羡，便是金城许家人。

还有讲经日见过的那个传闻是府尊子侄的许慎，应该也是出自这个许家。

看来，这金城是非去不可了。

也好。

此去也能会会这大庸的天骄，究竟是何等风姿。

既然要去，那自己的实力就得尽快提升了。

年不过十九的武道五境，说出去能令很多人都惊叹艳羡。

但放到那群所谓的天骄里，就远远不够看了。

王纨五境中的顶尖，也不过在西州《神秀谱》扒了个尾巴。

如今二十入六境，在王涳嘴里，也是“可能”能入中品之列。

可想而知，这《神秀谱》含金量太高了。

而且这一次，不仅仅只是西州的天骄汇集，还有大庸各州的天骄也很可能会被吸引过来。

顾安看了一眼性灵之光。

还有十缕。

以他现在的境界，有些杯水车薪。

即便全部用来赌倍数，运气爆棚，也不可能破得了五境。

而且进入五境之后，精气神三宝巨幅增长。

五境之前的自己，一百个也比不上现在的自己。

血肉消耗更是巨量。

贸然用性灵之光强行提升，恐怕会出问题。

灌风口被禁，龙祸带自己去的那地方，虽然有不少异兽出没。

但太撞运气，而且凶险四伏。

不是长久之计。

顾安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物。

拳头大小的一块晶体，淡黄色中，泛着炽白色的精光。

这精光虽是无形，但极具锋锐之意。

看上一眼，都有双目刺痛。

【虎魄：寅虎之精，合六阳之炁而育成之天地奇珍。】

【品鉴：极品·下。寅虎为至阳至烈之异种，其体内所蕴之精魄，亦为至阳至烈之异宝，此宝得寅虎之性，善噬天地至阳至烈之炁，有‘噬炁’之神效，为丹道至宝。

孤阳不生，孤阴不长，此天地至道，人之性源。欲引此宝为己用，须引至阴至凶之炁入魄，阴阳合和，可得炼丹之上品奇珍“后天元炁”，以之烧炼丹品，可大补人身之三宝。】

极品下的天地奇珍。

比寅虎本身都要高品。

而且正好便是能补人身三宝的东西。

只可惜，还要炼成丹品才行。

自己也不会炼丹。

不过，想要吃饭，也不是非得自己学成厨子。

这世上厨子这么多，还找不到一个靠谱的了？

麻烦的倒是要吞噬至阴至凶之炁才能用。

这东西也不算少见。

妖、鬼、精、怪之流，基本都有。

上次对付那艘美人鬼舫时，他就感受到了那种令人身心俱寒的阴煞。

只是当时不识，也没有收纳的本事，倒是可惜了。

顾这次回来，勤勉公事，也未尝不是因为想要收集这种阴煞。

斩妖除魔，不正是折冲府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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