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白屋庄外,临近白屋营的一座雪峰之上。
顾安端坐一块冰石之上。
心中观想阳火阴符六阴六阳图。
黑白游鱼首尾相衔,追逐嬉戏。
内外六十四卦炁机晦涩,隐隐浮现天地风雷之象。
眉心洞开,紫意盎然。
性灵之主悬于眉心之外,与顾安本尊相对。
脑后现一图。
湖海澄澈无边,吴树佝偻盘虬,一缕偃月似峨眉高悬,垂落银丝缕缕。
这便是偃月炉法相。
一面明镜,悬于顾安顶上。
内中《六阳冰鉴》的熟练度,以极快的速度在上跳。
【……1860/2400、1861/2400、1862/2400、1863/2400、1864/2400……1900/2400……】
待顾安睁眼时,熟练度已经涨到2311,距离第四级已经是半步之遥。
扫了一眼镜子,心中喜悦。
修炼金丹大道,果真是天时地利,缺一不可。
难怪有财侣法地之说。
法与地,顾安已经深有体会。
他发现。
自己心中观想六阴六阳图时,竟还能一心二用,以性灵之主观现偃月炉法相。
两者相辅,修行速度竟又有提升。
而且,在每日子丑之间,是一天中至阴之时。
这时候在明月之下,吞吐元炁,《六阳冰鉴》精进最速。
相较于正常状态,快上两倍有余。
只这一夜吞吐,五行之炁又涨近倍,如今已有上百缕。
以自己此时的道行造诣,再施展勅水神咒,绝不会像上次一样,一次就萎,至少能在短时间内连续施展两三道神咒。
抬头看了眼天上明月。
顾安心中暗叹,以往所知的志怪传奇中,明月常常作为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在故事中,有修者采明月之精华,有狐妖精怪之流拜月。
如今修行后,才明白这竟然不是无中生有。
是真有大道内藏。
六阴六阳图中所载:
日者,阳也,阳内含阴,又名雌火。
所谓日中有乌,卦属南方,谓之离女,所以日在高位反为女。
月者,阴也,阴内有阳,又名雄金。
所谓月中有兔,卦属北方,谓之坎男,所以坎配蟾宫却是男。
所以,月正中天之时,正是修行六阳冰鉴最好的时辰。
正所谓:先把乾坤为鼎器,次搏乌免药来烹,既驱二物归黄道,争得金丹不解生。
字字玄虚,句句隐秘,其实说的便是采天地之炁,日月之精,以炼身中之金丹。
顾安记得,那部西游中,那只猴子也曾得祖师传道。
曰:得清凉,光皎洁,好向丹台赏明月。月藏玉兔日藏乌,自有龟蛇相盘结。相盘结,性命坚。
其实也是此般大道,甚至比自己在六阳冰鉴中所得,隐隐高出一筹。
只是可惜,内中言语晦涩不清,亦残缺不全,难以从只言片语中寻得真传。
由此,顾安怀疑,自己上辈子的世界怕也并不如自己所认知一般。
要不然,一部所谓的“小说家言”,怎么会记载这种大道要诀?
收回心思,目光再次回落镜子。
六阳冰鉴还差一点就四级了。
本以为,至少要等下个月偃月升起时,采到第一缕天地祖炁,才能晋入三重境。
但现在估摸着,只要六阳冰鉴到了四级,应该就能晋入第三重境大药。
不对,说是三重境不太准确,说是大药也不太妥当。
《六阳冰鉴》中,于修行道路而言,与大庸流传的颇有不同。
前两重炼形、炼炁,大同小异。
自大药开始,就有些不一样了。
确切的说,并非不一样,而是不像大庸流传的这么细微,一步一阶,清晰详实。
大药,灵丹,还丹,金汤,胎动,婴儿,这是大庸流传的道门第三重到第八重境界。
而在《六阳冰鉴》中,却只用一句话,便涵盖了这六重境界。
经曰:天人合发,采药归壶。乾坤交媾,去矿留金。灵丹入鼎,长养圣胎。婴儿现形,出离苦海。
自炼形、炼炁有成后,《六阳冰鉴》对于这六重境界的描述,是统一的一个整体。
而不像大庸道门这般,细分出了六重境界,每一重都要循序渐进,炼成一重才能往下一重。
《冰鉴》却不是如此。
上古仙人,似乎并不重所谓的境界,只重道行。
顾安也不知其中高下如何。
循序渐进有循序渐进的优势,但化而为一也有其更为奥妙精微处。
就是不知道,自己进入此境界后,究竟算作第几重境界?
……
灌风口。
北庭的议事殿上,此时正出现了一幕对峙。
“方将军,万仙教确实有一门《御水咒》,但老道敢保证,安将军之死,与庄师侄绝无关系。”
风雷道人当着诸多名宿的面,也无法否认。
因为知道万仙教精擅御水咒的人虽不多,但出现在这里正好就有不少包括其中。
方叔望手里举着一块玉佩,说道:“方才寸阴尺璧所现,诸位都已看过,”
“风雷道长,难不成,你还怀疑方某勾结李先生,联手做假,污陷贵教?”
风雷道人连忙稽首:“老道不敢,儒门神通,自不会有假。”
方叔望道:“那道长可否赐教,杀安荣的,是否贵教御水咒?”
风雷道人扫过殿中众人神情,心知也抵赖不得,只得无奈道:“这璧中所现黑龙,确系御水咒所致。”
方叔望又道:“方某再请教,贵教中,得传御水咒者几人?”
事已一对此,风雷道人也只好叹道:“只本教掌教真人,与庄贤侄精擅此咒。”
这御水咒,也是出自瑶台胜境,与庄南溟那格南溟玉环同出一源。
神妙无方,在教中也是难得的咒法。
教中也只这两人使得。
方叔望步步紧逼:“方某再问,御水咒可曾外传?或是说,世上可还有别派别宗,有相似之法?”
风雷道人摇头:“绝无可能,此咒乃我教自瑶台胜境中所得,世上绝无,也绝不可能外传。”
方叔望得此言,便不再与他多说,朝上首正中高坐的金万景道:“大都督,您听见了?”
金万景此时脸色如常,但谁都能感受到,他已有怒气内蕴。
“风雷道长,本督需要一个解释。”
殿下,坐在不起眼角落的谢千帆心中已是惊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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