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洪脸色一白,两眼发直。
王七荃一看,怕他又像之前一般,被吓得魂儿都飞了,立时伸手,在他后脑勺猛地一拍。
“呔!醒来!”
“哎哟!痛煞我也”
吴洪捂着头,不住地叫痛。
“王兄,你为何打我?”
“我、我、这……”
一旁顾安面皮微微抽动,实在看不下去,便开口道:“王通判,您说的寻乐娘和锦儿已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通判缓了缓神,斟酌了下词句才道:“那乐娘本姓李,是临安府上一任通判的女儿,”
“李通判……得罪了上官,丢了官,罢了职,发配了出去,他家眷又哪里能好得了?”
“这李乐娘被朱应奉看上,收入了房中,后来还怀了身孕,却不知为何,突然遭了恶疾,死了,一尸两命。”
“至于那锦儿,本是朱应奉府里的丫鬟,因为生得貌美,遭了府中主母的嫉恨,”
“便借故将其拉去痛打了一顿,第二日便身死了,”
“据其府中人说,那锦儿性子刚烈,不堪受辱,自己割颈而死。”
王通判说着,咂了咂嘴,似乎有话未出口,只是摇头叹息。
顾安和吴洪都不是愚钝之人。
一听便猜到他未出口的话。
突遭恶疾?
哪里有这么巧,才怀孕便染疾而亡?
还有那锦儿,性子刚烈?被毒打了一顿就自刎而亡?
不是没有这么可能,可时机这么巧,谁能相信?
王通判道:“吴兄,如今你该信了吧?这两桩人命案,都是我经办的,绝对不会错,”
“若你家娘子当真是李乐娘,那你就必然是被鬼蒙了眼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吴洪脸色苍白,连连摇头:“我家娘子不可能是……”
王七荃连连跺脚:“哎呀!吴兄!你怎的还执迷不悟!”
“吴兄,你家娘子现在何处?”
“我、我家娘子?”
吴洪这时才反应过来,是啊,娘子去哪里了?
难不成……不!不可能!
他到现在都仍不愿相信。
“不管你信不信,这事我不能置之不理!”
王通判这时道:“我知道有一位高人,我这便去将他请来,他若来了,区区鬼怪,必定无所遁形!”
“顾小官人,劳烦你在这里看着他,莫让他做了傻事!我去去就回!”
说完,也不顾两人反应,疾步走了出去。
“顾兄,你也相信王兄所说?”
吴洪这时看向顾安,眼神中饱含期待。
顾安知道他在期待什么。
也没有回答,反问道:“吴兄,若是王通判说的是真的,吴兄又当如何?”
吴洪愣住了。
面上神色略微挣扎,旋即便道:“我不知道,但她是我娘子,这定是不会错的,”
“若她真是鬼……那也是遭人所害,为何被害之人要遭人厌弃?害人的,才该厌弃。”
“我娶了她,便是打心底认定了她,虽无山盟海誓,却有厮守一生之心,”
“若她是鬼,只要她没有害人之心,那她便还是我的娘子,我定然还是要待她好的,也绝不会容人欺辱于她,不会令她再遭受生前之害。”
顾安眉梢微微挑起。
吴洪这番话,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因为吴洪给他的印象,就是个斯斯文文、有点自来熟,却又有点怂的读书人,百无一用那种。
但这番话,倒是说得挺有担当。
若他当真言行如一,就真比许仙那货强多了。
嗯?
顾安忽然感觉有点古怪。
都是一主一仆,都找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只不过那边是两条蛇,这边是两个鬼……
啧,难不成这年头妖魔鬼怪圈流行这个?
不过,看得出来,吴洪虽然嘴里说着不信,其实看他神情,明显还是怕得紧。
这也更难能可贵。
“吴洪,你先别想这么多,好好休息休息,也许只是虚惊一场罢了。”
顾安站了起来。
“老许,你留下来照看吴兄。”
“是,六郎。”
顾安带着白楼子走了出去。
“老白,你去找王婆打听打听,这李乐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楼子忙道:“我这就去。”
他刚才就好奇得紧了,哪怕顾安不叫,他都想去一探究竟。
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
本想着很快就回来了。
但等了许久,还没见白楼子回来。
直到天色将晚,才见到他,只是表情有些奇怪。
“怎么?”
白楼子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六郎,王婆死了。”
“死了?”
顾安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白楼子道:“六郎您出门后不久就死了,俺刚问了,才刚过头七!”
“怎么死的?”
“听说是害了水蛊病死的。”
“水蛊病?”
白楼子道:“俺也打听了,据说这病也是近几个月才流行起来,听人说,好像是水里有什么东西,人若吃了这种不干净的水,就会害水蛊病,没得治的。”
“竟然死了?”
顾安道:“你和老许在家,可曾知道洪秀才成婚的事?”
白楼子挠挠头道:“倒是听说过些,不过俺和老许当时在忙着追捕一个大盗,没怎么回家,也就没在意。”
“但是,俺听说,王婆确实给吴秀才说了一桩亲事,那女方家还离三桥街不远,”
“方才俺也去打听了,那人姓陈,是个寡妇,就住在王婆家不远,”
“但是……据王婆邻里所说,那个陈寡妇,两年前在水边浣洗,不小心落了水,已经死了!”
顾安闻言,心中透出几分荒唐。
鬼他见过,可这么凑成堆的,还是第一次遇上。
合着这里边除了吴洪,全都不是人?
那之前王婆天天张罗着要给自己说亲,该不会也是说的鬼亲吧……
“走,先去看看吴秀才。”
顾安说着,又来到隔壁吴洪家。
看到许江达正端着一盆水从屋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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