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去哪里?”
“关你什么事?”
顾安行于山林之间,杜春风紧随其后。
两人一个紧紧追问,一个不耐回答。
若是不知情的看到,许是要以为是两个闹了别扭的公子小姐。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要去的地方,有位高僧,那位高僧嫉恶如仇,尤其痛恨妖魔之流。”
顾安边走边道:“你身上带着那条白蛇,要是到了他面前,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知道。”
杜春风娇声笑道:“顾郎这是把奴当成三岁小孩吓唬了?”
顾安笑了一声:“你不是看过我写的白蛇话本吗?”
杜春风疑道:“什么意思?”
顾安道:“我要去的地方是镇江。”
杜春风先是不解,很快就联想到什么:“临安,镇江……你那话本写的是这个时代?!”
顾安笑了笑:“虽然那是我为了给庄南溟找些麻烦写出来的,可也不代表那就是假的,”
“镇压白蛇的其实不是道士,是个和尚。”
杜春风惊道:“就是你要去见的那个?”
“此人法号法海,正所谓法力无边,海裂山崩,说的便是他。”
顾安回头道:“要不你赌一赌?反正就算出事,最多就是你那条白蛇被降了,你是人,不怕的。”
“咦?正好也是条白蛇,还真巧啊。”
“呵呵呵……”
“顾郎不愧是才子,真会编故事。”
杜春风虽是娇笑如常,但脚步明显已经慢了下来。
她那条白蛇可是天地异种,珍贵得很。
“顾郎,奴身娇力弱,就不陪你去了,你可快去快回,奴在家等你,可不要让人家等太久哦。”
“呵呵呵……”
杜春风一转身,人便不见,只留下星辉点点,和笑声如铃。
可算暂时摆脱这妖女了。
顾安吐出一口浊气。
虽说这杜春风到现在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敌意,但顾安总觉得这妖女心思莫测。
若只是在家中修行就罢了,出来还被她粘着真是到哪儿都不安心。
不过,她就这么走了,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顾安虽然拿法海来吓她,却不太相信她会这么不经吓。
寻思了一会儿,也没猜透这妖女究竟在想什么。
索性也不去想。
一路往镇江府方向去。
这回走的都是荒郊野岭,临安正与明教交战,那些要道肯定是走不通的。
顾安倒不是非要见到法海,只是正好出来了,临安又在战事之中,多事之秋。
索性就四处走走,避避麻烦也好。
……
镇江。
金山寺。
顾安抬头看着高高建在山腰上的寺庙,在日头照映下,显得十分庄严神圣。
沿着石阶,一路上山,敲开了寺门。
那开门的僧人见了顾安,愣了愣,便道:“施主,你又来了?”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了。
事不过三。
这次要是再见不到法海,那就证明自己和这大和尚真没什么缘分了。
顾安笑道:“不错,又是我,见过大师。”
僧人摇摇头:“施主向佛之心真是至诚,住持大师今早已回返寺中”
“哦?”
顾安一喜:“可否通报?”
僧人点头道:“自无不可,不过住持大师见是不见施主,我却不知。”
“无妨,大师只管通报便是。”
“请施主稍待片刻。”
僧人重新关上寺门。
不过一会儿,就听到僧人匆匆的脚步声。
寺门再开:“施主,住持大师有请。”
顾安合什一礼:“多谢了。”
寺僧带领着顾安,走过几个院落,来到一处依山而建的大殿。
这大殿竟全是石头所建,而且看上去像是一个整体,像是在山体中生生掏出来的一般。
有一种古朴庄严的质感。
“施主请进吧,住持大师就在殿内。”
寺僧说完,就转身离去。
显然是早得了交代。
顾安眉梢扬了扬,径直走了进去。
内中十分宽大,却很是简洁,甚至有点简陋。
除了壁上雕有三世佛像,就是佛壁之下几张蒲团。
一个和尚跌跏而坐。
顾安看到这和尚,却是心中一惊。
他一直在想,真正的法海究竟是个老僧,还是那个纹着过肩龙的猛人。
现在一看,竟然是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僧人。
穿着一身灰白破旧的僧衣,透着几分朴拙、柔和的气息。
和他想象中的两种形象都完全不同。
顾安忍不住用镜子照了照。
果然如他所料。
镜中一片金灿灿的雾气。
和以前看铁帚僧时有些相似,但这雾气范围之大、金光之庄严,都远在铁帚僧之上。
忽然,这年轻僧人睁开了眼睛。
顾安似乎看到了两道金光,却是一闪即逝。
“施主在看什么?”
年轻僧人露出几分笑意。
声音浑厚,充满磁性。
“在看人间之佛。”
顾安目光有些发直,叹了一口气道。
年轻僧人呵呵一笑:“施主可看到了?”
顾安点点头:“看到了,果真是庄严慈悲。”
年轻僧人笑着摇摇头,指着边上一个蒲团:“施主请坐。”
顾安也不客气,合什一礼,便坐了过去。
“听说施主想见法海?”
“是。”
“你怎不问我是不是法海?”
“人间有佛,总不能处处是佛吧?怕是这天底下,也只有这里能见了,不必问。”
“哈哈哈哈……”
法海大笑几声,忽然一顿:“施主非此界之人?”
顾安一惊,抬头看去。
只见一双清澈如湖的眼睛,虽是看着他,顾安却感觉不到他的视线。
那目中深邃之极,仿佛看穿了千山万水,看穿了古往今来,落在那无法估量之地。
“是。”
顾安觉得,在这和尚面前,自己完全没有必要遮掩。
因为没有意义。
“法海大师,可否为我解惑?”
法海目中清澈,忽然不见了那种深邃。
就像从那不可捉摸之处,回到了顾安身上。
“施主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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