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鬼卒,常人饲养阴魂,必须要有东西镇压,才能不生乱。”
“而你这勾牒,便是镇压的最好宝物,只需偶尔供奉香火便是,可比他们方便的多了…”
李衍沉思了一下,嘿嘿笑道:“说的也是。”罗明子这一解释,他算是彻底明白过来。
勾牒的威力,肯定比不那些正教和大法脉,毕竟人家有千年积累,人员众多,动辄就是百人大型科仪。
但这东西,强就强在,一个人就能用,召唤兵马还省时省力。
说白了,就是单兵作战强。
而且完成任务后罡令积攒的多了,就是关键时刻能扭转乾坤的底牌……
…………
半个时辰后,李衍头戴斗笠下了楼,查看周围没人盯梢,便汇入人群,往长安城西南方走去。
他速度飞快,不到三炷香的功夫,就来到了长安城西侧延平门附近。
抬头看了眼丰邑坊的牌楼,李衍阔步而入。
正如王道玄所说,拆了坊墙,取消宵禁政策,不再禁制民间经商后,整个长安城,到处都是买卖。
但这丰邑坊,却有些特殊。
与咸阳城不同,整个长安吃死人饭的,几乎都集中在此地,棺材铺、杠房、看坟的先生、白事会做席、哭丧的孝子、捡骨的、捞河漂的、扎纸人的、二皮匠…
总之,白事相关行当,这里都能找到。
这种地方,普通人觉得晦气,除非必要,不会前来,因此街行人并不多。
店铺的伙计们,也懒得招呼。
毕竟这生意,实在没有揽客的说法。
因为涉及生死,所以这里也是长安城旁门中人汇聚之地。
李衍阔步而行,直接绕进左侧小巷,来到了一座古朴小院外,轻轻叩门。
“谁啊”
里面传来个慵懒的声音。
隔着木门,都觉得浑厚而温和。
李衍沉声道:“罗明子道长介绍来的。”
“哦,稍等。”
伴着一阵窸窸窣窣,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开门者,是个中年人,皮肤不正常惨白,好似常年不见阳光,看得出长相不错,但却胡子拉碴,衣衫不整,好像还没睡醒。
“进来吧。”
男子有气无力说了一声,便转身打着哈欠向屋内走去,叮铃咣当翻了一通,骂道:“贼怂的,哪个把我茶叶顺走了?”
李衍也不在意,瞥向小院四周。
屋檐下,摆着大大小小招魂幡,有的是纸做,有的是布料,甚至还有兽皮缝制的。
很快,中年人就抓挠着肚子走了出来,懒散道:“家里没啥招待的,估计你也看不。”
“无妨。”
李衍微微摇头,将罗明子写的手信递了过去,“前辈,这是罗明子道长让我转交。”
男人接过后看了几眼,嗤笑道:“斗法啊…刘文琛这人我听过,没出息的玩意儿,贪人东西还弄这么大阵仗。”
“行了,到时我会去。”
李衍恭敬拱手道:“前辈,虽有罗道长情分,但该给的报酬也不能少,不知前辈……”
“报酬?”
男子挠了挠头,眼睛微眯,笑得有些暧昧,“看你小子挺有钱,我好久没喝酒了…”
李衍哑然失笑,“没问题!”
这便是罗明子介绍的第一个人。
申三酉,道行三层楼,阴门高手,专门帮人哭丧招魂,诨号“夜哭郎”。
…………
半个多时辰后,李衍又来到宣义坊。
他径直走入一间当铺。
当铺的柜子高大,即便李衍站着也需仰望,并且只开个小口,从里面传来个冷漠的声音。
“客官要当什么?”
李衍也不废话,直接将信塞了过去。
半晌,里面冷漠声音再次响起。
“到时候,我会去。”
“报酬?算了,我要的你给不起…”
“多谢前辈。”
李衍也不废话,拱手告辞离开。
出了铺子,扭头望向后方那巨大的“当”字招牌,李衍仍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这几个月,对玄门的地位已然清楚。
太玄正教这些不用说,普通的邪道术士,如尤老四那种货色,都能成为帮派座宾。
但并不是每个玄门中人,都富贵随身。
比如之前那“夜哭郎”申三酉,也不知之前经历过什么事,浑浑噩噩,过一天算一天,有口饭吃就行。
这“当”铺中人更绝。
对方曾是个杀手,叫“影”,擅长幻术,但却甘愿当个普通人,在这当铺做掌眼先生。
或许,就像罗明子所说。
修行术法,对于某些人来说,并非机缘,而更像是一种诅咒……
…………
“事情办妥了。”
回到凤来客栈时,夜幕已然降临。
看着众人目光,李衍哑然失笑道:“放心,这次可是请了两位玄门高手,就刘文琛找的帮手,说不定听到名字就缩了。”
“那敢情好。”
凤飞燕捂嘴一笑,眼波流转,“衍小兄弟果然不凡,这初来长安,就有如此人脉,将来必是这关中道的风云人物。”
“掌柜的过奖了。”
李衍笑着打了个哈哈,没有搭话。
他住在此地,即便有红夜叉这层关系,又岂能完全信任这凤飞燕。
无他,对方情况让他察觉不对劲。
红夜叉说过,凤飞燕家道中落,独闯长安,不仅在江湖混得风生水起,还弄出凤来客栈这么个产业。
他让沙里飞暗中收集了一些消息。
一切,看起来都没有破绽。
但完美的太过分!
看起来就是个十分聪明,且好运气的人,一步步走得很稳,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然而很多事,不是聪明就能说得过去。
这世,从不缺聪明人。
江湖险恶,还是多留点心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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