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外头传来敲门声。慧娘放下手里的活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竹屑。
大门打开,一瞧是李莲。
慧娘正要问她有什么事。
可见李莲沉沉的眉眼和欲言又止,她心猛地一揪,手紧紧扯着衣摆在泄露着不安。
院子里很快传来她崩溃的哭声。
屋内的岳山听到动静吓得不知所措,刚要跑出去看,就瞧见床上躺着的男人动了动。
岳山惊讶的睁大眼。
“你……”
魏昭却看都没看他,发丝胡乱披散着,下地。
他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笼罩着数不清的死气。
他一步一步走到窗前。抬手,指尖轻轻一拨,窗户被支了个角。
风刮进来,外头的声音愈发清晰。
“我想着这事该提前和你说一声,不管是不是……,也好心里有个底。”
她嘴里宽慰,可却认定虞听晚凶多吉少了。
想到好好的姑娘就这么没了,连个全尸都没留,李莲就难受。
慧娘只觉锥心刺骨,痛不可言。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滚滚而下。
她不敢相信,很轻很轻的问:“晚娘今儿出去前还好好的,怎么就出事了?”
见她这样,李莲也红了眼。
“是我对不住她。”
慧娘胸口堵的厉害,似喃喃,也似质问:“我怎么不拦着她。”
“她那么乖顺懂事的姑娘,当时该有多怕啊。”
她涌起悔恨:“晚娘才过门几天?福没享成,却整日跟着我们担惊受怕。她嫁进来是我存有私心,是我不该,如今为了阿郎,她又命都豁出去了。这让我怎么……怎么有脸。”
她哭的悲戚。
魏昭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手指一颤,不经意间竟把纸糊的窗户戳出一个洞来。
他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
很怪,心口有些闷。
下一瞬。
外头的李莲着急忙慌把跌倒在地上的慧娘扶住。
“别哭,别哭,兴许只是一场乌龙。说不准是周老汉看岔眼了,不是白虎也说不准。咱们外围可没出现过虎。”
魏昭:……
他沉默片刻,收回方才往外泄露不该属于将死之人的情绪。
屋内岳山抬起袖擦了擦眼。
这几日在卫家,晚婶婶对他是极好的。
他去看晚婶婶的夫君。
魏昭耷拉着眼皮,不急不缓往床榻走回去。
重新躺好。
还不忘把被子给自己盖上。
岳山看在眼里,觉着魏昭回去的脚步带着轻快。
“卫叔叔。”
他追过去:“你就没有半点伤怀吗?”
魏昭敷衍:“哦。”
“晚婶婶对你那么好!”
“哦。”
“她是为了你才出事的!”
魏昭打了个哈气,比谁都知道虞听晚不会出事。
他连哦都不想哦了。
————
虞听晚的确没事。
明明不久前伏猛张嘴便是锋利的獠牙,在光线下闪烁着冷冽光泽,好似下一瞬就要咬下她的脑袋
可不知怎么,它停了下来。
就有了如今的一幕。
坐在雪地上的姑娘战战兢兢抱着膝盖,浑身在发抖。
高大而威武的伏猛在她眼前来回的走,时不时刨地焦急吼叫,还要停下来用寒冰犀利的眼眸盯着虞听晚,再凑近抵上湿润的鼻子,在姑娘脸上,脖子上一遍遍嗅着。
似乎在闻那淡淡的,微乎其微的,熟悉的味道。
喷洒过来的热气令虞听晚面色如纸,她捂着心口,哆哆嗦嗦闭上眼睛,以为要被撕碎了。
下一瞬,伏猛离开,可很快圆圆的脸又怼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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