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有三层座位诶!”大号首席扯了扯身边人的袖子,惊叹着小声说。
女生们抬起头,看着极为广阔的剧院式空间,对于她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说是第一次在如此正式与高规格的场合演奏。
甚至对于她们的吹奏生涯来说,这可能就是最巅峰的一次演奏了。
“全国大会......”她们的心里有了沉甸甸的实感。
在准备室整顿完毕后,女生们溜回了世纪大厅里,这次她们上场比较晚,想要观察对手们的表现。
“这个好厉害!”
“那个也好厉害!”
她们在最后排无声惊呼着,直到东海大学附属高轮台高等学校上台,演奏《暗黑的一千年代》,连惊呼声都没有了。
“不用觉得她们很强,我们也是晋级全国大会的队伍啊,而且比起东京都大会时,我们又进步了很多呢!”
山见茉季给女生们鼓气,她们看着坐在旁边不说话的户松友花,认同地点头。
虽然合奏他们不一定占优势,但是论独奏,她们觉得即使是常年全国金的高轮台也不能说完胜羽丘高的萨克斯首席。
半小时后,羽丘高等学校吹奏部上台了,看着眼前的三排空间与评委席的视线,她们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东京都时来得紧张。
指挥站上台后,女生们不再胡思乱想,努力心如止水。
第一首课题曲,《风闪耀之时》。
所有人在吹奏时都感觉到,这是迄今为止最完美的一遍,可能是空间宽阔的原因,冲上云霄的风久久没有散去。
第二首自由曲,《炎夏永昼幻想曲》。
女生们变得更为专注,但她们并不是为了更好地发挥自己的实力,而是做好全力抵御户松友花感情冲击的准备。
长笛吹响蝉鸣,两个月前的炎热夏日在名古屋的世纪大厅里重现,有观众伸手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复调的定音鼓和长号消失了,无尽的白昼尽头,户松友花的高音萨克斯独自回响。
她来了,台下的观众们突然升起这个念头。
少女闭着双眼,萨克斯在夏日的尾巴里不知所措,混乱而短促的音符里,整座大厅的人都感觉自己失去了方向,只有迷惘的萨克斯声环绕着。
台下的人们抓紧了座位上的扶手,给自己增加一些确切的实感。
当人们的心中因看不到尽头的旋律而升起一丝烦躁时,萨克斯悄悄地变奏了。
它开始迎接下一个季节,连原本流畅的旋律都被寒风冻得滞涩起来,枯叶开始堆积,雪花开始落下。
在这凄清的萨克斯里,原本受困在夏季中的人们反而升起了对那个无序而漫长的夏日的怀念。
但是永恒的白昼已经结束了,夏日不复还。
不再像东京都的演奏时那样怀着对夏日的眷恋,也不再抱有对未来可能性的期盼,悠扬的萨克斯如冰冷的棺椁,先是被枯叶埋葬,再被冰雪冻结。
单簧管、大号与长笛渐起,像是参加了一场葬礼,用清朗悠扬的音色,哀而不伤地送别自己的友人。
萨克斯最后的旋律,漫长而无力,即将被钉死在棺椁里的所有情绪都开始溢出,世纪大厅沉入了沼泽里。
搞砸一切的悲伤、紧追不舍的执着、尘埃落定的醒悟、无力挽回的悔恨,腐烂又真实的感情,如黑泥般灌入所有人的嘴里,在他们的肠胃中留下难以抹去的触感。
仿佛连萨克斯本身都在被拉扯形变,发出呻吟。
哀婉凄绝的长颤音里,世界迎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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