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浔却沉默了一会,他目光看着院子里,那些惶恐不安的仆从。
这些人从一开始的惊慌,到处证明自己手脚干净。到了后面,发现管家和主子身边得力的门人都不在,也没人审问他们,就变成了一种不安的茫然。
王逸仰起头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
李浔缓缓说,“要想查清是谁动的手脚,靠你我去查下面的人是不够的,要问,就去问他们的管事。对付仆从,就只能用仆从中的领事。”
蔡休摸了摸下巴:“说得对。”
“而且我想知道,蔡攸是中的什么毒,再叫人去药房查,这样漏掉的可能会更小。只是不过……”
“不过什么?”白子兴追问。
“如果对方叫了差使去买东西,或者是那些出身贵族有奴仆可以驱使的宾客去下毒,我们要怎么认得出他们呢?”
王逸陷入思索。
“所以我在想,”李浔说,“蔡攸如果中毒,会对谁得利,这样就好分辨了。”
“还有个问题,我需要同医师确认下中毒的剂量,我想知道下毒的人需要的是致命还是不致命。让一个人死去,还是让他中毒后但还活着,这区别很大。”
“让我堂兄中毒,但是活着,会有什么好处?”蔡休不解。
李浔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比如蔡休,就是得到好处的那个。
在这之前,他在蔡家是个走马斗鸡没出息的纨绔。但现在,在蔡攸这里,他是能带着查案,可以信认的族弟。
王逸说:“好处多了,你堂兄需要休养两个月,他之前的差事就要分下去,或者延后去做。如果是某些重要的事,不要说早做两个月,哪怕只早做一步,差别就会非常大。”
白子兴也难得机灵一回,“确实如此,而且你哥哥在官家身边做事,两个月不见天颜,这本身就是在给别人让路。”
他们站在莲花水榭最末端的位置,遥遥望着风波平静的池塘,高大的莲花开的很美。
但几个人心中却装满了心事,他们知道,一切都并不平静了。
……
……
仆从分了几波,知道毒药的类型和其中必要配的药材后,一群人去了汴京的各个药铺。
另外的人去给宾客准备洗漱,一个个检查,先检查是宾客里的官员,这样如果确定动手的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在明日上值之前回去。
还有管家,他亲自去和蔡攸禀报,和蔡府的门人一起列着一个单子,这是蔡攸如果中毒未死,会得利的人员。
这部分由管家和门客亲自处理,确定好后,到时候给蔡攸过目,连蔡休也看不到这个单子,更不要说李浔这个外人。
李浔正站在蔡府几个管事面前。
他身后是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这是和蔡攸的夫人宋氏借的。
他生得俊,一张脸尤其漂亮,看着又是个年轻的小官人,下人一打眼就知道这样的年轻公子很好糊弄。
只是,这年轻公子背后还站着两个孔武有力、凶神恶煞,对这府里人情往来和上下采买都十分熟悉的婆子,婆子脸上仿佛就写着坦白交代几个字。
显得这俊美的年轻郎君,格外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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