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浔递给他一小锭银子,“由你教他们认字读写,暂时就先学这个。”
“这东西好哇。”戴平安把几张纸收到自己怀里,笑嘻嘻地说,“郎君哪怕不使钱,我这叫花子也愿意教他们。”
李浔把银子收回来,一副要揣回钱袋的样子。
戴平安连忙拿过来,搂着那一小块银子,还在上面咬了一口确定是真,才收进衣裳里揣好。
“我胡说的,胡说的,谁跟钱过不去。郎君放心,银子揣在我这里,教他们的事您只管放心。”
李浔嗯了一声,问:“余光亮伤怎么样了?”
戴平安一脸笑容:“瞧着好多了,这小子命真硬。昨日醒了一会儿,今天瞧着精神多了。郎君要是有话问他,我这就把他架过来。”
他收了钱,眉飞色舞,连余光亮重伤没醒都不顾,活像是个奸佞小人。
李浔:“我去看他罢。”
余光亮趴在床榻上,后背的伤口对着房梁,一边身子趴麻了,就小心侧身,换成另一边身子承重。
他挪动的时候,后背传来细微尖锐的刺痛,他却不在乎。
这已经好的太多了,之前发热烧的浑身发软,连事也记不清,谁救了他也不记得。
只看到有个穿着破破烂烂,一脸不正经的乞丐,用一种猛烈的散发酒气的液体涂在他的后背上。疼的人浑身麻木,挨刀子都没这么疼。
这么疼了几天,他却感觉自己在一天天好转。
自己算是活下来了,不知禁军里的那些兄弟如何了。
能见着天颜,应当是得了赏赐罢……
余光亮肚子叽里咕噜乱叫。这些日他昏迷着不能进食,喝的都是糖水或者蜜水,这可是昂贵东西。
他伸出一条胳膊,咬着牙,忍着疼,撑起半个身体,悄悄伸出手,去够桌上的蜜水碗。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晌午已经上过药了,怎么那叫花子又来了……
余光亮仍艰难伸手够着水碗。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把碗端起,递到他身前。
这不是那叫花子的手,这种瘦长光洁的手,是那些贵人的手。
余光亮怔怔接过水碗,扭过头,抬起脑袋,对上一双清亮的眼睛。
李浔观察他的神色,唇角微微翘起:“能有这样的精神,看来酒精是有用的。”
在荒野孤坟前,余光亮最后恍惚的记忆中,自己死后遇到了路过的神明,伴随着涛涛的雷声,和隐约的火光。
余光亮想要起身跪下,被李浔叫戴平安拦住了。
余光亮嘴唇动了动,牢牢抱着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脸上现出迷茫和怅然的神情,恭敬地低下头,不去和贵人对视:
“多谢贵人救我……”
李浔:“是你命大。”
他声音平静温和,听着没有火气,看着是个脾气极好的郎君。
“多谢贵人善心……”余光亮心里百转千回,才想起古怪,为什么这个俊俏的小官人要救他。
但他被各种念头一齐砸中,心里只分得清最关心的事:“求贵人相告,那些同在禁军的伙伴如何了?”
不顾戴平安阻止,他在床板上用力磕下头。
背上伤口绽开,流出汩汩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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