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李茂便从入定中醒了过来。

刚一睁开眼睛，重耳魁梧昂藏的身子便映入眼帘，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往李茂跟前一杵，让李茂面皮一阵抽动。

“哥哥，今日怎么来的这般早？”

李茂从地上起身，也不忘记瞥一眼旁边的二月二。

二月二今天睡得很规矩，小哈围在他身边取暖，还有几个趴在二月二背上像是一滩水一样的睡着。

他能这么规矩，完全是因为这傻狗用蛛丝把自己固定起来了。

他对自己的睡姿如何心里可谓是非常的有数，晚上睡觉不用蛛丝固定住自己，一个不慎把小狗压死了，你就看李茂请不请他吃窝心饺吧。

点了一遍小哈的数量，发现一个也没少，李茂心中微微点头。

虽然二月二百般不愿，可是在李茂通情达理的说服之下，也变得通情达理了。

“我来得早吗？”

重耳明知故问的样子让身后的揽月一阵翻白眼，你自己来的早不早还用说吗？

现在天刚亮，太阳还没升起来呢，你就跑过来了。

肚子里什么心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哥哥来的自然恰是时候，哪里分什么早晚。”李茂笑着走出荒屋，见到重耳正皱着眉头，他不由得问道：“哥哥，怎么这般愁眉苦脸？”

“弟弟你住的这是什么地方？”重耳敲了敲荒屋的土墙，让土墙一阵摇晃，“既不能遮风，也不能挡雨，连最基本的安全和隐秘都没有。”

“怎么适合你修行？”

“照我说呀，推倒了重建，盖一间又大又敞亮的宫房才好，在把这里都推平，竖起高墙，弄些傀儡来看门，这才有灵猫居所的气象。”

重耳指点江山的模样很是豪迈，李茂幽幽的开口道：“千岁说了，不让惊扰凡人。在这里起高墙，吓到了凡人，她估计跑来会打断腿。”

李茂特意强调道：“一猫一条腿！”

重耳耳朵一抖，岔开话题道：“嗯，弟弟要随我学六艺之御，应该从何处教起呢？”

李茂翻了个白眼，重耳这转移话题的功力太生硬了。

不过到了授课的时候，也就别在乎这些了。

“全听哥哥安排。”

“行——”重耳拉着李茂席地而坐，“那我就从最简单的开始教你。”

“首先你要明白何为御！”重耳面色严肃，挥手画出一道字符来，李茂认得这个字，这是“御”。

“持策行于道中，是为御。”

“何为策，何为道，弟弟你知道吗？”重耳发问。

李茂沉思片刻，张口道：“策应是泛指，指的是一切可被驾驭之物。”

“道——”李茂不假思索道：“从字面意思上来看，应是道路。不过在我看来，应当是掌控。”

“没错。”重耳颇为欢喜的咧开嘴，“我这弟弟就是不一般，轻而易举的便窥破了关键。”

“御，便是驾驭所有一切你可以掌控的事物，让其尽在你的掌握和控制之中。”

重耳手臂侧展的同时，簸箕大的手掌摊开五指，掌心向下。

地面砂石、草屑、微尘纷纷浮空而起，在其掌心下方沉浮。

“此为御。”

重耳攥拳突指，一指面前的荒屋。

荒屋拔地而起，漂浮在空中。

“这也是御。”

重耳念头一动，身后荒草从泥土中拔出根来，如剑林高耸。

“这还是御。”

重耳转头向几百丈外的山丘看去，山丘震颤着浮空而起。

“这亦是御。”

“御，便是你的手脚，你的法炁，你的气血，你的念头，你使用浑身解数能够触碰并掌握的一切。”

重耳话音落下，一切回归原位。

土石、碎屑浮尘依旧，荒屋中鼾声照常，荒草迎着阳光茁壮成长，便是远处的山丘也没有任何变化。

“掌控，然后控制。收发随心，心发念转，念动万物动。”

“不管是拳脚、气血、炉火、法炁、法术、兵器，只要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能够圆活运用，这便是御。”

“你现在是升炉境，对你而言最强的武器不是其他，正是你自身的一切。”

“驾驭你的肉身，驾驭你的皮肉，驾驭你的筋骨，驾驭你的气血，驾驭你的五脏六腑，驾驭你的炉火鼎炉。”

“当你能做到身随心动，心停身停。一念可使毛发催发，一念可令气血倒流，你便是入门了。”

“举重若轻，举轻若重，举重若重，举轻若轻，轻重如我。”

“这便是御的五个境界，你需要勤学苦练，方能入门。”

“当你入门之后，你一念便可令气血如缰下骏马如臂使指，可令筋骨皮肉如列阵士兵，令行禁止。”

“你能操控你的一切，掌控你的一切。”

“神与身合，神与万物合。”

重耳说到这里，也是停了下来。

“我要说的就这些，能否悟透就看你的悟性和造化了。”

“当然了！”重耳哈哈大笑，声震四野，“我弟弟这般优秀的猫儿怎么可能悟不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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