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般的利齿搅碎了皮肉和骨骼,那蜈蚣精贪婪地吞食着血肉,所以他也未曾看到。
周游像是倾听般,侧了侧耳朵,然后脸上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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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那东西终于磨碎了最后一点的骨髓。
它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然后朝着周游说道。
“瞧见没有,小子,这才算是妖吃的东西,这新鲜的血肉怎么都比这破肉干和这些瓜果蔬菜好——你瞧瞧这席面上备的都是什么东西,呸,甚至连瓶酒都没有!”
到了此时,之前一直冷着脸的周游反而露出了个礼貌的笑容。
“小子受教了,不过看起来这寿宴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开始,吴侯就靠着这一条胳膊撑着?”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用‘吴侯’这个称呼叫它了,那蜈蚣精顿时露出了十分享受的表情。
“那怎么可能,这畜生肉可不少呢,如果仔细点吃的话,完全足够我撑到寿宴开始了。”
那言语十分平常,就仿佛只是在说一只烤好的鸡一般。
而那男人听到这话,那本来因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上顿时又白上了几分。
而周游仿佛没看到一般,只是笑着说道。
“但我听说太岁星君可不喜欢吵闹,像是旁边那些笑闹的还可以,老哥你要弄出什么大动静....恐怕会惹得星君不喜。”
“我会在乎他——”话说一半,又突兀地再次止住,那老鬼又双叒叕地确认一遍没人听到后,方才继续说道。“这我倒是不会在意,一是这地方基本不会有人看到,二是总这家伙也不敢大声叫喊。”
“......哦?为何?”
“——刚才不都说了嘛,这东西的妻儿全在我的手上。”
蜈蚣精如是笑道。
“人类嘛,就是这种东西,孤家寡人也就罢了,一旦有了家庭后就经常有人把家看的比自己命更重要——这家伙就是相当典型的一个,只要他妻儿老小在我手上,那就算我活剐了他这家伙都不会吭一声的——我说的是不是啊?”
这句话不是对周游所说。
那男人听到之后,脸上顿时流露出绝望和恐惧之色,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对那蜈蚣精说道。
“是,是的....我这条命随便您怎么处理,只求您放过我的老婆和我的孩子......”
周游了然地点点头,然后环顾一圈周围。
和蜈蚣精说的一样,那群妖鬼都坐在临近看台的地方,这里.....确实没谁来关注。
所以吗......
见周游没回话,那老鬼继续洋洋得意地说道。
“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可能不懂,但这人之情绪啊,是咱们妖鬼最佳的烹饪材料,有些出了名的厨子——譬如骨夫人和湟中窟的猪妖那种——甚至能将这种食材做出花来,所以说我旁边这头畜生,他死的越惨,则我吃的越香。”
那男人已经浑身战栗,抖如筛糠,只是凭着一股气没倒下去而已。
此时,玄元道长的声音也在周游耳边响起。
“师侄。”
周游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是的,我知道,师叔。”
听到他那微不可查的言语,蜈蚣精不满地抬起头。
“——小子,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我只是在感慨吴侯你见识广博呢。”
“是吗?这是实话,但我怎么听着这么阴阳怪气呢?”
那蜈蚣精莫名其妙的回到,不过它也没纠结太长时间,而是很快地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个男人身上。
“不过你说的确实,离寿宴开始还有不少时间,我这腹中着实饥饿,光凭一只手臂确实不济什么事,还是再拆一条腿好一点......”
但就在它即将再度动手之时,却被周游笑着拦住。
“吴侯也不必着急,我这里其实有一道更好的菜想请吴侯见识一下。”
那老鬼一愣,接着说道。
“什么菜?”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
“油炸蜈蚣而已。”
对方直至三四秒后才反应过来,它一拍桌子,当即便要大怒——
但这时,周游已经出手。
这一回他动用的却不是那把染血的刀刃,而是那柄属于老道的佩剑。
锋刃抽出,霎时间,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深红的颜色所涂满,那蜈蚣精只感觉一股杀伐之气扑面而来,伴随而生的还有无数妖物鬼怪的咆哮嘶喊——这不知道这把剑斩了多少的害人诡物,隐约间其中的煞气甚至已经化作的实质!
而这此刻,这把剑以及带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自己脖颈横斩而来——
寻常小妖恐怕光看这剑一眼就会被吓到心胆俱裂而死,但这蜈蚣精不愧是成型多年的老妖,此时居然还有反抗能力,只见它飞速喷出一口毒液,但并不与周游对攻,而是转过身,当即便要朝着看台那面逃去——
——虽然不知道这僵尸为什么突然翻脸,但太岁星君不会容许在诞辰上出现任何乱子,只要他跑出这地方,之后有的是方法能够对付这白痴!
但计划虽好,可是.....它也得跑的出去。
面对着铺面而来的毒液,那抹剑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如水一般荡开,深绿而恶臭的液体根本没来得及近身,就被扫成了一捧水珠,在散落在地面时,方才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别忘了,周游现在可不是本体的身份,而是镇压半个沧州妖邪的玄元道人!
然后,那柄剑如势不可挡般继续向前,而蜈蚣精也绝望的发现——面对这么一个剑锋,自己居然似乎是避不可避,只能引颈受死。
这就是玄元道人的剑术,出则必攻,攻则必中,中则必死!
于是蜈蚣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剑越来越近,最后绕到自己的脖颈,轻轻一使劲,仿佛果农收获果实一般,便将自己的头‘摘’了下来。
但蜈蚣精也不是那种闭目等死的家伙,在落下的最后一刻,它张开嘴,想要发出惊醒之声——但下一刻,某个真言便轻声响起。
“唵。”
于是一切言语都被封入到了喉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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