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揻皜揻隞??鸌,皜拍鸌鞾?郎訫牐葵,鸌瑚枏裦?憸睃。銝急亦鸌鸌撠望糓!”
歌声已再非人耳所能识别,只能听到一堆完全属于异界的杂音。
而直至此刻,周游也终于能理解为骨夫人那句话。
“——星君他老人家长得极其威严,却又极其的恐怖。”
而此时,玄元道长的声音也在他耳边响起。
但和之前不同,这声音已如在暴风巨浪中挣扎的小船,变得极其艰难了起来。
“师侄,咱们都算错了,这太岁根本不再是它自己了,现在它的灵智被腐蚀大半,已是半步迈入诡道,眼瞅着就要成为接引‘上仙’的引子了!”
“——师叔,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玄元咬着牙,用仿佛在牙缝中憋出来的声音说道。“咱们爷俩要拼命了!”
就在这几句话的时间,周围又出现了变化。
那些呆滞住的妖物鬼类随着歌声开始融化,就仿佛黄油遇到了火焰,那些沉醉在其中的脸也终于出现了别的表情——那是极致的痛苦,恐惧的乞求,绝望的嘶吼——但无论哪种,都未曾发出哪怕一点的声音。
最后,它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化成一滩流动的血肉,然后带着无声的悲鸣,汇集到了台上的一处低洼。
接着,眼前骤然变得阴暗。
周游抬起头,方看到在不知何时起,原本悬在天际中的那轮皎月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粹的黑——但这并不是乌云,而是仿佛整个天空都成为了一片黑色的布幕。
接着,一颗光溜溜,没有任何毛发的头颅从那团黑色中探出。
那颗头上也没有任何常人的五官,只有光秃秃的一片白。
某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爬满的全身,就这么一颗头,带给周游的恐惧之感甚至超出了那个吉祥寂妙鬼母菩萨——那已经完全超出了本能上的警告,而纯属于物种之间的威压。
“咔嚓。”一声。
那个伴随周游两个剧本的黄铜铃铛就此炸裂。
但周游已顾不上心疼,而是高高仰视着那光洁的头颅,嘴里轻轻了吐出几个字。
“黄天真圣大帝.....”
——他从未见过,但早已知晓了对方的名号。
而此时,戏台上的那个东西也虔诚地拜了下来。
“升仙戏已成,仆仙太岁,恭请上仙降临!”
下一秒,所有脸庞也一同高唱。
“恭请上仙降临!”
就在此时,周游耳边也响起了玄元道人急促的话语。
“师侄,最后那个阵眼的阴气终于累积足够,但现在已经没法用来对付太岁星君了,先想办法阻止仪式再说——要不然等这玩意真正下来,不止你我,整个沧州所有的人都得死!”
周游闻言,直接捏碎袖口中一块干瘪的脏器,按照玄元道人所说,掐了个法决,接着低呵道。
“开!”
霎时间,所有他这几日埋下的罐子都一同炸裂,无数的阴气汇集在一起,化成了一道冲天的烟柱!
——就在同一时间,距离山谷不远的地方,已经熬了整整一夜的吴文清看着那一道烟柱,对着周围的衙役高声喊道。
“道长信号已到,开外阵!”
所有被特地选出,阳年阳月阳日所生的男人同时割开了自己的手臂,他们脸上没有任何的迟疑与犹豫之色,任凭鲜血喷涌而出,洒在了早已架好的法阵祭坛之上。
霎时间,在外界法阵的运作之下,那道烟柱由极阴转为了极阳,无穷的光芒从其中撒下——但目标对准的却不是那颗光秃秃的脑袋。
而是戏台上的血池。
——这是周游的刻意为之。
毕竟那东西的威能似乎已经远远超出了剧本上限,玄元道人这个简陋版的法阵能不能阻拦住还是未知数,所以说.....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这是老祖宗们用了无数年的话。
趁着这玩意还没完全出来,如今先断了召唤祂的仪式再说!
那戏台上的太岁也明白这一点,就见它咆哮一声,当即就要以身体拦住那一道光柱。
但就在此时,一声敲击声响起。
那声音就如同珠落玉盘一般,清脆,却又无比的动听。
甚至说,在这一片鼓乐中,都显得无比鲜明。
自获得以来,周游第一次敲响了那个骨玉磬。
霎时间,周围变得无比明亮了起来,虽然天空依旧漆黑,但山谷间就仿佛进入到了白昼,一切变得清晰而又鲜明。
唯有那太岁星君像是承受着什么极端的痛苦一般,那唱戏的戏子和身后的鼓乐都冒出了缕缕青烟,但它仍然挣扎着向前爬去,并且眼见得就要遮盖住那浑浊的血池。
只是就在这个时候,忽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唵。”
血海的幻象倒转,那太岁当即定了一瞬。
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
但这也已经足够。
那道光柱就这么击中了血池,那些妖物化成了血肉当即飞速蒸发,转眼间便消失无踪。
那正从天空中探出的脑袋登时一顿,接着,只见那黑暗如潮水般倒卷,祂只来得及‘瞥了’一眼某人的脸庞,就随着那黑暗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只留下太岁星君呆呆地看着这明显失败了的升仙戏,突然间呕出一口粘稠的黑血,然后倏然回过头。
“你是谁!居然敢坏了本星君的成仙之途!”
周游松开法决,挥散那已经开始破碎的光柱,接着提剑站起。
“我是谁?”
他咧嘴大笑。
“很简单,正是你玄元爷爷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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