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吹起地上的积雪,却吹不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此时,只要任何一方稍有不慎,枪声就会打破这边境的死寂,引发一场不可预估的冲突。
北城,霍家。
由于道安商会垄断了对进出口渠道的把控,优先选择对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商品进行进出口操作。
他们为追求高额利润,在出口时压低收购本土产品的价格,让众多生产原料或初级产品的农民、小作坊主等收入微薄,而进口的商品又会因缺乏竞争,定价虚高,最终导致市场物价混乱。
大量引入能打压本土同类产品的洋货,使本土的手工业,轻工业等相关产业失去市场,大量低价洋布的涌入使得华夏好几家厂子的命运急转直下,纷纷陷入困境乃至倒闭。
几家已关门大吉,余下的也在艰难支撑,除资本雄厚的个别商家外,其余几家俄国和美国的商行陆续难以为继,停业关门,倒是日本商行却好似完全没有受到波及一般。
沈南枝的纺织厂也未能幸免,遭受了不小的冲击。
纺织厂原本依赖进口的优质棉花和先进纺织机械零部件,在道安商会的垄断把控下,进口渠道被截断。
国外的优质棉花无法按时供应,导致生产原料短缺,只能选用国内质量参差不齐的棉花替代,这使得纺织厂生产出的布匹质量下滑,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大打折扣。
这段时间,沈南枝一直忙里忙外,郑老爷子也都看在眼里,但是照例都会与沈南枝对弈数局,对次沈南枝倒是没有半分敷衍之意。
她发觉,只要一坐在棋盘前,面对那纵横交错的棋路,无论多么疲惫、焦躁,她的内心都能渐趋平静。
沈南枝有点不安地把自己最近下棋的复盘拿给郑老看,最近郑老不让她接着研究以前的棋谱了,让她去学新的定式。
说是看她下棋的风格,感觉新定式更适合她。
郑老还说:“有不懂的地方,就去找逍儿问问。”
沈南枝点点头,拿着棋谱正要出郑老的房间,又听老爷子缓缓道:“你去找过疏闲了?”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如实说道:“是的外公,前些日子去拜访过一次。”
“为了商会的事吧。”郑老爷子的声音平静,眼神却透着洞察一切的犀利。
沈南枝愣了愣,老爷子一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下下棋打打太极,竟然还能知道这个消息呢。
她还没说话,就又听到老爷子说:“他拖着你呢吧。”
沈南枝有些吃惊,老爷子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或许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郑老爷子轻哼了一声,说道:“如今商会独大,他与洋人勾结垄断进出口生意,自是怕你会搅了他的局。”
沈南枝确实没想到外公竟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没想到老爷子好像也并不需要她回答什么,挥了挥手道:“去吧,先把这棋艺琢磨透,其他事也莫要落下。”
沈南枝恭敬退出了房间,心里暗自琢磨,总觉得老爷子话里有话。
她给郑疏闲开出的条件和利润应该还是挺诱人的,至于这么长时间没动静,大概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郑疏闲背后的水更深,他的考量太多了。
比起诱人的利润,她这个变量大概才是更值得思考的存在。
要不弄几个间谍进去探探?不行,她没这么多时间耗下去了,这件事还是得从长计议,必要时刻大腿该抱还是抱一下吧。
想着深南枝就叹了口气,果然,靠才华这条路还是不适合她,她更适合抱大腿。
不,是长腿,笔直的那种。
这么一想,好像舒坦许多。
她一边走一边思索着,看了看手中的棋谱,算了,还是先去请教请教吧,长腿什么的随便抱抱就行。
既然郑老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吧。
只是她还没到书房,刚到前厅便有丫鬟来报,“少夫人,沈家来人了,要见你。”
沈南枝脚步一顿,沈家这时候来人找她什么事?难道是她娘?
一想,她忙道:“请进来吧。”
片刻后,沈家的赵管家便跟着丫鬟进来了,他恭敬向沈南枝行礼后,不待沈南枝开口,便递上一张精美的请柬。
“大小姐,这是沈家的请柬,二小姐即将出阁,老夫人特命老奴前来邀请小姐和少帅届时参加婚礼。”赵管家的声音不高不低,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
出阁?
沈南枝倒是忘了,算算日子,沈玉兰那边也差不多了。
她接过请柬,目光在那烫金的字迹上停留片刻,让她和少帅去参加沈玉兰的婚礼?
这怕不是老夫人的一厢情愿,她与沈家的疏离与隔阂岂是一场婚礼就能轻易化解的,况且她也没心思去参加沈玉兰和日本人的婚礼。
沈南枝抬眸,眼神冷淡地看向赵管家,语气不咸不淡:“你且回禀老妇人,我近日事务缠身,实在抽不出空,少帅,近来也无暇顾及。”
赵管家眼珠微转,似是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老夫人说了,大小姐如今身份不同往昔,若能携少帅一同出席,不仅是家族荣光,也可让二小姐的婚礼更添盛势,还望大小姐莫要推辞。”
沈管家小心翼翼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忐忑。
沈南枝冷笑一声:“家族荣光?与日本人联姻也算荣光?”
赵管家额头冒出细汗,赶忙解释:“大小姐有所不知,这门亲事乃是家族多方考量后的决定,二小姐嫁过去,或能为家族在生意往来上带来诸多便利,于沈家的前程大有裨益…”
他说不下去了,沈南枝的目光如冰刀般射了过来,眼神中的寒意愈发浓烈,赵管家只觉脑门沁出细密的汗珠,他低垂着头,脊背阵阵发凉,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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