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渔村,无论红殊的这份救命恩情,是出于何种目的,依然在沈南枝心底沉甸甸、热乎乎的。
沈南枝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抬眸看向朱兰,目光里多了几分审视,“朱姑娘,你先别哭了,哭解决不了问题。”
“红殊是我认定的的妹妹,”她声音清冷,却也带着一丝安抚,“你们既然是她的朋友,这事儿我既知晓了,断不会全然不管,只是得按规矩来。”
红殊见沈南枝松了口,眼眸一亮,“姐姐说得是,朱兰的爹爹现下还在牢里受苦,每拖一日,便多一分危险。”
沈南枝瞥她一眼,对朱兰说道:“你且回去,把你爹与那钱老板借贷往来的细节,一字不落写清楚,再寻些旁证,证明你爹当日送钱还钱之事,哪怕是邻里的见闻也好,我会差人去警局递话,让他们公正查办,若那钱老板果真作恶,律法自会惩处。”
朱兰听了,忙不迭点头,泪眼中满是感激:“多谢少夫人,多谢少夫人。”
事情交代完,几人正欲起身离开,红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拉着沈南枝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姐姐,我听闻下月便是您生辰啦,还听说要在大帅府办盛大的舞会呢,我可从没见识过这般阵仗。”
说着,眼神满是期待,眼巴巴地望着沈南枝。
沈南枝垂眸,瞧出她那点心思,轻笑道:“那便带着同学一起来凑凑热闹吧,朱兰她们几个也一道来,权当是放松放松。”
朱兰等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满脸惊喜,“少夫人,我们也可以吗?”
沈南枝道:“一个舞会而已,有什么不可以的。”
朱兰几人闻言,脸上都带着几分兴奋。
“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你们回去。”沈南枝道。
几人兴奋的走到大帅府门口,都还沉浸在能参加舞会的惊喜里,
朱兰拉着红殊的胳膊,满脸堆笑说道:“红殊,多亏了你我爹才有救,谢谢。”
红殊笑了笑,没搭腔。
“你可真是咱们的福星呐,要不是你和少夫人这情分,咱们哪能有机会去大帅府参加舞会呀,少夫人对你可真好。”
“红殊,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认识少夫人,之前大家都以为你吹牛呢,”旁边一同学也忙不迭点头附和:“往后你可得多在少夫人面前美言几句,咱们也跟着沾沾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奉承话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倒,红殊听着,嘴角不自觉上扬。
正说得热闹,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冷哼,“哼,能好到哪里去?要真好这大晚上怎么没让她住在大帅府呢,我看也没多亲厚嘛。”
说话的是个身形瘦削面容刻薄的女子,叫万悦心,家里头做生意的,算得上是个千金小姐,平日里傲慢惯了,就爱挑刺儿,见不得红殊这般出风头。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像凝住了,众人脸上的笑容也僵住,纷纷看向红殊。
红殊脸上的笑僵硬了一下,袖子里的手捏着紧了紧。
朱兰是个急性子,第一个站出来不满道:“万悦心你怎么说话的,阴阳怪气谁呢。”
“我阴阳怪气什么了?”万悦心冷笑一声,“我说的是事实,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就一个舞会,瞧你们一个个刚才那样,也不嫌丢人现眼,红殊不过是运气好认识了少夫人,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还福星呢,少在这儿自吹自擂。”
朱兰说:“是啊,您多见过世面啊,那到时候你别来。”
万悦心脸色僵了一瞬,瞪着朱兰:“怎么,你这墙头草倒的还挺快,这么帮着她说话,上赶着巴结她啊?”
“你过分了啊悦心,今日是红殊带着咱们来求少夫人帮忙的,是你自己非要跟来的,也没人逼你,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红殊也是一片好心。”一个同学也来了脾气。
沈南枝安排送她们回去的车来了,万悦心瞪了她们一样,扭着腰坐上了车。
“什么人啊这是,”朱兰转头看着红殊:“别往心里去。”
“是啊,红殊,她就是嫉妒你和少夫人亲近,故意找茬儿,咱别跟她一般见识。”其他几人也七嘴八舌地劝慰着。
红殊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紧攥的拳头,嘴角扯出一抹释然的笑,“不会,她向来那副尖酸样,我要是为她几句话就生气,才真是不值当。”
人送走了,沈南枝伸了个懒腰,霍名秀从里面出来,咬了口苹果,在沈南枝旁的沙发上坐了下去。
“总算是走了,清静。”
沈南枝戳了戳她的肩膀,“舍得出来了?”
霍名秀站在后面屏风那会听了好一会儿了。
“我刚在屏风后头可都听见了,这红殊虽说有恩于你,可你也别老被这救命之恩压得死死的,”霍名秀把苹果核搁到一旁桌上,坐直身子,一本正经道:“要小心人心难测啊。”
沈南枝笑了笑:“还挺有文化。”
“那可不,留过洋呢。”
沈南枝笑了好半天,茶都没端稳。
“你别笑,还没文化完呢。”
“好好,你接着文化,我听着。”
“她要是总拿你这层关系显摆,以后这类麻烦怕是只多不少,难保不会惹出麻烦事儿,其他人我管不着,但你可是我嫂子,”霍名秀接着说:“霍家的孩子,自打会认字儿那天开始,爷爷教我们的第一个道理就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沈南枝心底暖暖的,霍名秀平日里小炮仗似的大大咧咧,这心思还挺细腻。
沈南枝轻抿了口茶,目光看着袅袅茶雾。
虽说霍家如今名声在外,可府里也并非铁板一块,这些年历经风风雨雨,看似威风凛凛、坚不可摧,可内里的事儿,又哪是旁人能一眼看穿的。
哪怕是平日里看似简单的人情往来,渐生变数,一个不当,便能牵出一串麻烦,成为他人撬动霍家根基的“杠杆”。
“怎么样嫂子,是不是突然对我刮目相看了。”霍名秀咬了口苹果,脆生生的嚼着。
“啊,是,”沈南枝又忍不乐,“阔别一小时,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哼哼,”霍名秀小得意的乐了一下:“我可不是小孩子,要不叫你嫂子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
“那是,咱们秀秀小姐好歹一留洋回来的呢,谁敢把你当小孩子。”
霍名秀吃完苹果,擦了擦手,搂着沈南枝的手臂撒娇,“嫂子,你那儿还有被别的颜色的口红吗?再给我弄几只呗,我换换色,用腻了都。”
“有啊,回头拿来给你挑。”
“还有香水儿。”
沈南枝看了她一眼:“哟,准备来个焕然一新。”
“是的呀。”
沈南枝笑着看她一眼,忍不住笑了:“衣服要不要弄几套来给你一挑一挑,最近上了几个新款式,保准让你成为舞会上最靓眼崽。”
“什么崽?”霍名秀见沈南枝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轻咳了一声:“那还是算了,那天你才是主角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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