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点了点头:“帮我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车停在沈家大门外,管家连忙迎出来,看到她还有些吃惊。
“大小姐,您回来了?”
沈南枝点点头,“大哥可还好,我来看看他。”
管家回道:“大夫才刚走,已经无碍了,只是嘱咐少爷要好生静养。”
说罢,侧身引着沈南枝往里头走。
进了庭院,就瞧见了沈玉兰,沈南枝皱着眉头,心底叹了口气,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沈南枝,你还敢来呀?”沈玉兰阴阳怪气地开口。
沈南枝脸上持着淡淡的礼貌,“我来看看大哥。”
冯春琴这时也从一旁的回廊转出,一看到是她连忙疾步冲到她跟前,手指几乎戳到她鼻尖,“你还有脸来看!还不都是你害得,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害人精,沈家的祸水!”
唾沫星子随着她的叫嚷飞溅而出,沈南枝下意识后退一步,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原本就就烦,这会儿感觉要压不住了。
“我今天就是来看看大哥,”她冷冷扫了眼冯春琴,“要么,我叫人把你拉开,要么你自己让开,你选。”
她说完,身后两个背着枪的大兵哥往前站了一步。
“你……”冯春琴被两个大兵哥威慑的动作给唬得一愣,脸上的嚣张气焰瞬间像被泼了盆冷水,熄了大半。
“让开。”沈南枝没耐心跟她耗,直接走了。
沈玉兰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给沈南枝让出了路,冯春琴跟沈玉兰推到了一边,死死瞪着沈南枝的背影,牙都要咬碎了,
“哼,这祸害,迟早得遭报应!”冯春琴依旧骂着:“你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要救她,让她死了算了。”
管家擦了擦头上的汗,“长泽少爷现在在书房,我带大小姐过去。”
沈南枝点了点头,踏入书房,屋内药香袅袅,丝丝缕缕缠绕在空气里。
“少爷,大小姐来了。”管家道。
沈长泽半靠在那锦缎软榻之上,一袭月白色长袍松松垮垮地披着,衬得他本就白皙的面庞愈发显得毫无血色,唯有那一双眼眸,在瞧见沈南枝的瞬间,仿若暗沉夜空中乍然亮起的星子,熠熠生辉,满是温柔与惊喜。
“你来了,”沈长泽看着她:“快坐。”
管家退了出去,沈南枝垂眸,避开那炽热目光,“怎么不在医院多住些时日,这么快就出院了?”
“医生说身体没有大碍了。”沈长泽微微欠身,似是想坐得更端正些,却因动作扯到伤口,眉头轻皱。
沈南枝上前往他背后塞了个枕头,沈长泽缓了缓才接着道:“索性医院里呆着无聊,便回来了。”
沈南枝看着沈长泽,他皱褶眉时,模样与赫连哓的面容一度重叠,令她有些恍惚。
“南枝,你可是有心事?”沈长泽轻咳一声,唤回她的思绪:“还在为我受伤之事烦扰?我再三说过,护你周全是我心甘情愿,你不要再为此自责伤神。”
沈南枝回神,忙敛了思绪,抬头看着他:“大哥之前为何会突然出国留学?”
沈长泽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沈南枝笑了笑:“其实这件事压在我心底很久了,从前大哥是沈家除了娘亲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你走后,我一直想不明白。”
“我…”沈长泽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怎么说比较合适。
沈南枝低着头,有些沮丧:“不是厌烦了我从前一直缠着你吗?”
“不…不是…”沈长泽目光灼灼,话语急切:“你怎会这般想?我出国留学,绝非是因为厌烦于你,你于我而言,向来是这世间最珍视之人。”
沈南枝没说话,目光越过窗边的书桌,看到了书架上摆放着几张相片,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顿了顿,她忽然问道:“大哥,你还记得幼时那次庙会吗?大街小巷张灯结彩,人潮似涌,热闹得仿若煮沸的热粥,我满心欢喜央着你带我去逛,你向来拗不过我,便带着我一头扎进那熙攘人潮里。”
“怎么会忘,你知道我总是由着你的,只要你喜欢。”沈长泽眉目柔和,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茫然被沈南枝尽收眼底。
沈南枝看着他笑意盈盈地点头,沈长泽被她的笑恍了眼,一时间忘了反应。
“你喜欢我吧。”沈南枝忽然弯腰,凑到他面前,面上笑着,眼底的情绪却平静的吓人。
她措不及防的逼近,还有问出的问题,每一样都让沈长泽方寸大乱,他瞪大了双眼,满是惊愕与无措,下意识地抓紧了锦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你……你说什么胡话!”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咱们自幼一起长大,我护你、疼你,本就是兄长分内之事,你不要胡思乱想…”
沈南枝直起身,不紧不慢地继续问:“是我误会了吗?”
沈长泽没有看她,一直低着头,半晌才缓缓吐出一个字:“是。”
“抱歉,是我唐突了。”沈南枝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只是浮于唇角,稍纵即逝,语气平静得仿若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水,不起丝毫波澜。
沈长泽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撇开眼,走到书架前,看着照片上,笑颜如画的沈南枝。
片刻后,她才再度启唇,声音悠悠传来,裹挟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恰似冬日霜风,“大哥,有些事情,若不想叫旁人知晓,可得藏好了,莫要轻易露了破绽。”
话落,她回首,目光直直对上沈长泽的双眼。
沈长泽没有说话,没有看她。
他紧攥锦被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我今天逗留的久了些,”沈南枝收回目光,“大哥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沈南枝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那离去的脚步声渐次隐没,好像带走了屋内最后一丝鲜活气息,徒留一室死寂,唯余香炉袅袅白烟,在静谧空气中诡谲地氤氲盘旋。
沈长泽依旧维持着先前的姿势,半靠在锦缎软榻之上,指节因过度用力已然泛白。
窗外,日光透过斑驳窗棂,洒下细碎光影,于地上交织成一幅凌乱图案。
丫鬟端着药碗进来,打破屋内近乎凝滞的氛围,“少爷,该喝药了。”
“滚。”
丫鬟一愣,记忆中向来温文尔雅的大少爷从来没有这般说过话。
“少爷?”
沈长泽转过头看她,眼眸中透着彻骨的寒意,原本温润的面庞此刻仿若被寒霜覆盖。
“滚出去。”
丫鬟只觉周身血液瞬间凝固,猛地打了个哆嗦,手中端着的药碗险些掉落,汤汁溅湿了裙摆一角,“是,是!”
她慌忙把药碗放在桌上,匆匆转身,逃一般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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