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走到近前时,似乎颠簸了一下,窗帘震动,扯开一条缝,刚好露出里边瑞珠憔悴苍白的面孔。
鉴于瑞珠收受别人的孝敬银子,间接给了范县丞等人可乘之机,导致丁姑姑等人身中剧毒,二爷差点遇险。事发后,瑞珠便被关了起来,直至今日回京,她才被重新放出来。
虽说她犯了大忌讳,按照国公府的规矩,要重打三十大板,外加没收所有孝敬银子。但鉴于她也中了毒,且身体一直没养好,贸然动刑怕是会要了她的小命,丁姑姑便没对她做出处罚,只将这事儿记在账上,等回了京将此事禀告主子,再另行处置。
然而即便如此,许是知道自己最后落不了好,又许是姚神医开的解毒药,对瑞珠来说不太对症,亦或是心事太重导致昼夜难安,瑞珠的神态就比丁姑姑等人还要憔悴惨白。而她整个人惶惶不安,如同惊弓之鸟,眸中都透着仓皇惊恐,精神线时刻紧绷着,好似随时会断命。
这么个如临大敌的模样,也是看的人很唏嘘了。
然而,就在云莺为瑞珠唏嘘时,瑞珠却一把掀开了车帘,整个人朝外扑了过来。
“二爷饶我一命,我当真不是故意的!若我知道范县丞会借机谋害您,打死我我也不敢乱了府中的规矩。二爷救我,二爷救我啊……”
瑞珠扑过来的力道太猛太大,而她面色太狰狞,五指张开,整个人如同一个前来报仇的厉鬼一样,把云莺吓得毛孔倒竖,踉跄后退两三步,若非二爷在身后及时搂住她的腰,云莺险些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但即便没摔倒在地,云莺此刻却也心跳失衡,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似是要从嘴里蹦出来。
她吓坏了,一把抓住二爷的手,二爷则厉色看着瑞珠。
瑞珠在要碰到二爷的衣襟时,被随雨一脚踹了出去。
随雨这一脚可不轻,瑞珠直接被踹出了内伤,狼狈的趴在地上吐起血来。
不等二爷吩咐什么,随雨已经唤来赶车的人,“将人带回去塞车里,若再给她机会跳车,你也不用回来了。”
那车夫唉唉应是,提起瑞珠就又将她塞到了车里去。
一切事情发展的都很快,似乎只在瞬间就完成了。
然而,前车中的丁姑姑却被吓得心悸连连。她透过车窗问二爷“可受惊了?云莺是否被划伤脸了?”
二爷接连说了两声没有,又让车夫不用停车,继续赶路要紧。
丁姑姑还要说些什么,车夫一甩马鞭,马车骨碌碌跑动起来。丁姑姑一屁股跌坐在座位上,叹一口气,想着现在不行了,那就等下一次下车后,让瑞珠过来与她坐在一起。
总要看着她,把她带到京城交由主子发落,此事才算完。
眼瞅着以丁姑姑为首的,这一支车队终于离开了,云莺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丁姑姑算是好相处的,她不仅脾气好,对她倾囊相授,甚至因为她最先将玉泉丹喂给她吃,丁姑姑之后对她更多了几分慈爱。
但话该怎么说呢?
丁姑姑到底是她们头上的管事,对她们这些丫鬟可以打骂责罚,这就如同一个上级。上级脾性好她自然开心,可如果头上没了这个上级,那岂不是更加开心?
云莺现在就挺开心的,觉得没人管了,天也宽了,地也阔乐。
这个想法还没落地,就听二爷清冷的声音幽幽的响在耳侧。
“丁姑姑一走,你很高兴?”
云莺看向二爷,她忘了,走了一个丁姑姑,她头顶还有一个二爷。
比起二爷,丁姑姑算什么呢?
如果非要和一个上级打交道的话,丁姑姑比二爷好相处一千一万倍。
突然就舍不得丁姑姑离开了呢。
云莺抿抿唇,一双水润润的杏眸看着二爷:“我说句实话啊,二爷您听了可别不高兴。我真是宁愿您回京,都不乐意丁姑姑回京。”
二爷:“……”
二爷直接笑出声来。
不知道是气笑的,还是乐笑的,总之二爷看着云莺的眼神冷幽幽的。
二爷说着不太幽默的冷笑话回敬云莺,“你放心,若是我回京,一定会带上你。不管是回京述职亦或是高升,总归你陪我受苦受难,我去哪里也要把你带去哪里,不能寒了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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