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垂着首,不说话了。她眼圈微红,鼻子也有些酸,只努力忍住,不发出声音来,不让人看笑话。
二爷等了许久没等来云莺的反驳,当即就抬眸看过去。这一看不得了,他整个人都有些无措起来。
他也没说什么啊。
二爷开口唤,“云莺。”
云莺低低的嗯了声,声音如常,气音却有些短,仔细听,语气也过于冷淡。
回了这一声后,云莺就没动静了。
不,她轻轻动了一下,整个人面朝外侧了侧,距离二爷更远了些。
二爷见状,愈发沉默下来。
车厢中安静的掉针可闻,只有马车骨碌碌碾过枯草泥土的咯吱声,以及往来的车马人声轻轻作响。
外边的喧哗声也渐渐没有了,马车已经出了城。
随云的声音就在此时响起,他像是没注意到马车内的动静,张口问云莺说:“云莺姑娘,出了城要往哪里走?”
云莺轻咳了咳嗓子,开口说:“我出来与你指路吧,那村子有些绕,从县城过去要拐好几个弯。”
话落音也不等随云拒绝,云莺也不看二爷的脸色,径直钻出了马车车厢,走到车辕另一侧坐下来,认真的给随云指起路来。
随云头皮发麻,如芒刺在背。
他迫不及待开口说:“姑娘告诉我那村落叫什么名字即可,这边的村落我随二爷都走过一遍。姑娘告诉我村名,我能直接找过去。”
又说,“今天晴朗,日头却不暖。姑娘穿的单薄,还是回车厢里去吧。免得冻的时间长了,再感染风寒烧热。”
云莺也觉得有凉风透骨而来,但她不想进去看二爷的冷脸。只别扭的说:“那村落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但我知道该怎么走,我就坐外边给你指路吧。”
云莺就这般固执的坐在车辕上,给随云指起路来。
初始她真的冻得瑟瑟发抖,但她咬紧牙关,不漏出丝毫异样。
随着日头越升越高,风似乎也小了一些,倒是多了几分暖意,感觉就这般晒着也舒坦起来。
三人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云莺之前来过一次的村子。
马车刚进了村子,村子里闲的乱逛的百姓就看了过来。
但他们并不敢凑近,生恐亵渎了贵人,只敢远远观望,窃窃私语。
其中倒是有几个农妇觉得云莺眼熟,很快认出她来。
他们便迫不及待的,跑到王守恒家门口喊叫起来,“守恒家的,快快出来迎接,你们家的贵人过来了。”
王守恒就是那日出门去请医的汉子,当日他儿媳妇难产,儿子吓得瘫倒在地,最后还是这当家的,跑到了县城请来了老大夫。
也多亏了云莺心善,让车夫跟上送了他们一程。不然再晚来时候过些,那生产的妇人与她腹中的孩子,还不知道是什么境况。
不说这些过去的事情,只说当下。
如今晚稻已经收割,村人都很清闲。王守恒一家很勤快,他们打来了鱼虾,将这些晒成干,卖到专门收干货的货商家中,多少能挣几个银钱贴补家用。
一听门外有人叫喊,他们忙不迭跑出来看。一边激动的身上擦手,一边看着刚好停在门口的马车。马车车辕一侧坐着的,可不正是对她们家有大恩的云莺姑娘。
王守恒家的当即就迎了过来,问云莺说:“姑娘您怎么过来了,姑娘您快里边请。”
也就是他们说话的功夫,二爷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走下来。
二爷本就生的冷峻,此时又心情不快,那面色便更难看了几分。
这愈发显得他整个人生人勿近,一时间骇的周围那些吵吵嚷嚷的百姓,俱都安静下来,再不敢作声。
云莺笑着冲王守恒家的人点点头,侧过身让出身后的二爷来。
“这是我家主子,这次特意过来,是有些要事要问一问守恒叔和婶子。”
旁边又有百姓惊疑不定的声音响起,“这人,我怎么看着有些面熟?这是不是咱们县的县令大人啊?”
云莺朝出声那人看去,结果就见那人身后,火速跑过来一个身材干瘦、头发花白的老头儿。
老头正是村里的里正,他听人说村里进了马车,就过来看看情况。谁知一来就听人说什么县令大人,抬头一看,可不正是云归县的县令么。
当时县令大人过来村里视察农时,还是他亲自作陪的。里正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口里喊着,“见过县令大人,大人您怎么来村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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