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给自己挣了五匹绸缎的人,她还挣了两套首饰头面。
若是换算做银子,她现在已经有几千两存款了。若是把这些东西典当出去,她指定可以攒够自己的赎身银子。
云莺想到这点,喜不自禁。
只是云归县太穷,即便有好东西送去典当,也当不了几个钱,所以她还是等什么时候去了州府,趁机把布匹和首饰换成银子好了。
想到距离自己脱籍离府的时间,又近了一大步,云莺乐滋滋的,这晚上她吃着小菜,喝着厨娘孝敬的果酒,最后竟然将自己喝倒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
就这,她还是被穗儿唤起来的。
穗儿一边服侍她起身,一边急吼吼的念叨,“二爷寻您呢,让随雨侍卫过来找您了。我说您身上不舒坦还在睡,随雨就先回去给二爷说一声。”
“姑娘您动作快点,可别让二爷等太久。不然二爷知道您喝酒误事,怕是要罚您。”
云莺醉的晕乎乎的,现在头都是懵的。但穗儿的话她还是听到心里去了,她赶紧穿了衣裳去洗漱,然后带着穗儿往前院去。
只是到底第一次宿醉,且她酒劲儿还没过去,就感觉手脚都软绵绵的。她浑身也没什么力气,走三步喘一喘,如此好长时间才走到前院来。
如今云莺到前院,都不需要什么通报,甚至她要进书房,连随云四人也不会多问什么。
不过今天是随雨守门,随雨年纪最小,也最活泼,看到云莺这么长时间才过来,面颊还都是醉态,他就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随即笑嘻嘻的,给云莺做了个“你完了”的口型。
云莺没看清,就走进些,想问随雨到底说了什么。也就是此时,书房的二爷说:“既然来了,还在外边磨蹭什么?”
随雨裂开嘴,露出大牙无声的笑。云莺则一咬牙一转身,直接推门走进去。
书房内的二爷看着云莺一步步近前,那视线沉甸甸的,看的云莺心里直打鼓。
云莺行过礼,没等到二爷叫起,可她这身子软绵绵的实在站不住了,云莺便若无其事的自己站起身,随即轻咳一声问二爷,“听说您寻我,二爷您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处理么?”
二爷没回话,反倒是蹙眉看着云莺晕红的面颊,依旧带着醉态的眉眼。
她皮肤本就白皙,此时上边一片晕红,就显得分外惹眼。再加上她眉眼中雾蒙蒙的,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样。联想到方才随雨说的,她昨晚饮了些小酒,醉到现在。
二爷轻呵出声,说她,“你这小日子过的还挺自在的,没事儿还自己整点酒水吃吃喝喝。你有本事喝酒,你有本事别醉啊。”
云莺一听二爷这话,面颊着火了一样,登时更红更热了。
她讪讪的默默自己的鼻子,喊着冤枉说:“我没准备喝酒的,只是觉得账本算完了,心里松口气,就让厨娘做几个菜想犒劳犒劳自己。结果厨娘热情,送与我一瓶自己酿的果酒……”
“二爷您别不信,真的是果酒,我但凡说一个假字,就让我天打雷劈。”云莺发誓说:“我也没多喝,只喝了两小杯,谁知道那果酒后劲儿大,我直接就醉到了。”
二爷闻言,嗤笑一声,笑骂她说:“真没出息,果酒能有多大后劲?你连两杯果酒都撑不住,就这还好意思学人喝酒?”
云莺垂着头,捂住眉眼,吚吚呜呜,“我再也不喝了,喝酒误事,真的,以后我再也不喝了。”
“还是可以喝的。”二爷这时候倒是变得好说话起来,“改天等我有空,陪你喝两杯。”
云莺赶紧摆手,二爷却不容置喙的说:“练练你的酒量,省的以后出门应酬,轻轻松松就被人灌倒了。”
“二爷又说笑不是,我一个丫鬟,还用出门做什么交际。我说不喝就不喝了,真的二爷,我说话算话。”
二爷没和她争执这个问题,只是看她依旧有些摇摇欲坠,便让她坐在椅子上。随即,二爷和她说了此番让她过来的目的。
“我准备在腊月二十三,宴请云归县下各村镇的乡绅耆老。届时在县衙设宴,这件事你来准备吧。”
云莺一听是正经事,当即面色严肃,满口应了下来。
她虽然没什么操办宴席的经验,但是大致的章程丁姑姑都与她说过。
且丁姑姑还给了她一本写了注意事项的册子,其上包括但不仅限于:婚丧嫁娶等各种宴席的禁忌,菜肴的安排,酒水的选择,席位的安置,宴会厅的准备,客房、净室、游玩设施等的部署,再就是其余一些七零八碎容易被遗忘,却尤为重要的事情。
云莺心中当即就有了谱,但为了将事情办的尽善尽美,接下来云莺也没有离开,而是认真问二爷打听起来,届时会出席的人数,菜肴口味的偏好,用不用准备马车接送等事宜。
因为事关重大,云莺与二爷商谈过,回了自己院子也没歇下来,反倒又琢磨,届时大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者,别忘了提前请来大夫备用;另外老者大多怕冷,口齿也不太伶俐,届时选择场地时,要多几分用心,菜肴上也不能忘了叮嘱大师傅做的软烂一些;还有往来上菜和伺候的丫鬟,以及待客用的茶叶和瓷器。
对了,瓷器。
这是如今最关键的一点。
因为县衙一直没经办过宴席,府里的瓷器和桌椅等是绝对不够用的,眼下免不得要出去采买一匹。
这事儿云莺不放心旁的人接手,只能自己跑一趟。挑拣了瓷器与桌椅,约定了送货的时间,她还约见了几个做菜不错的大师傅,让他们明天一道来县衙试菜。
总的来说,自从知道了宴席的事情,云莺整个就忙碌开了。
她忙的脚不沾地,府里的丫鬟也被她使唤的团团转。
但丫鬟婆子们全都没有怨言。
县令大人要举办宴席,招待整个县城上得了台面的人物,这是多大的事情。她们能参与其中,即便只是扫扫地、擦擦桌子,但这已经是很大的荣耀了,说出去都得被人羡慕追捧。
满府的人,都忙的热火朝天,这就显得秋宁和木槿两人很不合群了。
木槿自从上一次被云莺下了一次脸面后,等闲不过来寻云莺。至于秋宁,那就是个厚脸皮,也或者说是缺心眼。也兴许她是拿准了云莺的性子,觉得就是得罪了云莺,云莺也懒得与她计较,因而,即便与云莺闹了不愉快,也不耽搁她继续往云莺这边跑。
这次秋宁就跑过来找云莺说,让云莺好歹也给她分点事情做。
“大家都忙叨叨的,就我们俩闲着。从上午坐到下午,从下午坐到晚上,一天到晚不是在屋里坐,就是在院子里坐,坐的我屁股都快长茧子了。我是爱清闲,可我看着你们都忙的热热闹闹的,我也眼热。好云莺,你倒是也给我安排些事儿来做,别让我一天到晚就跟个废人似的啊。”
秋宁拉着长音说着祈求的话,她声音娇滴滴的,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就这般软软的撒着娇,这云莺哪里受得了?
最后,云莺给秋宁安排了个盯着洒扫和客房收拾的活儿。
稍后又有木槿过来,云莺也不冷着她,又让木槿去盯着宴席场地的清扫和布置。
三两都有了活儿,就没人过来在云莺耳边叽叽歪歪了,云莺身边顿时清净了不少。
这让云莺有了一个想法:她不仅可以安排丫鬟婆子做事,她还可以安排秋宁和木槿啊。
秋宁和木槿的身份又不同,以至于她们出声管束丫鬟婆子时,那些丫鬟婆子无有不从。
她们如今的关系,到有点类似于,她像是大管事,秋宁和木槿是二管事,下边是一群待管理的丫鬟婆子……
挺好的,她就当个大管事,以后就把那些细碎杂乱的活儿,都丢给秋宁和木槿。
这样她们得了活儿,不会再有事儿没事儿寻她麻烦,她也能少做一点活儿,省点心。
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她以前怎么就想着使唤丫鬟婆子,没想到使唤他们俩呢?她可真是思维僵化了。
又是忙碌的一天,这一天已经腊月二十二,再过一天是北方的小年腊月二十三,而后天,则是南方人的小年腊月二十四。
也是这一天一大早,外边还灰蒙蒙的,云莺就起身去了外院。
二爷此时刚晨练完毕。
略寒冷的冬日清晨,云莺冻得多穿了一件银鼠皮的披风在身上,反观二爷,他只穿了一身玄色交领窄袖短褐,胸前和大腿处却都有大片暗色的汗水湿痕。
他身上更是冒着腾腾热气,就在云莺与他说话时,他头脸上还不住的有热热的汗珠往下滚。
二爷看着云莺走上前,就问她:“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云莺委实没想到,这个时辰二爷竟然在晨练,且看样子,已经练了好大一会儿的样子。
细想好似确实就是这个时间——之前穗儿与她说过,那日她高烧,穗儿去请医,结果也是这个时间,二爷在这里晨练。
看二爷这满身大汗的样子,想来二爷这晨练也不是简单的踢踢胳膊抬抬腿儿。这也怪不得之前给他上药,他身上的肌肉薄薄一层,看着却结实的很,原来这二爷竟是个有功夫傍身的。
不过这样才说的过去啊,毕竟二爷若是功夫不高深,想来也不能在瑞珠将她推出去挡刀时,那么及时的赶到,又将围杀她的歹徒一击毙命。
说这些就扯远了,只说云莺原本也不是特意来寻二爷的,她只是要去看看车马准备好了没有。
她走到半路,听到这边的动静,往这边多看了一眼,然后就和随云的视线对上了。
那不过来给二爷请个安,好像就说不过去了。
当下云莺给二爷请了安,将来意一说:“今天时腊月二十二,按之前的安排,今天一早,县衙的人手就会出发,去那些偏远的村镇,将那些村镇的耆老和乡绅先请到县衙落脚。奴婢过来,是去看看他们出发没有,再叮嘱他们往马车中多铺上一层垫子,并放置一个炭盆,以及一些吃的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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