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莺一个激灵,手一抖,一下将二爷的手甩到了一边去。
她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掀开车帘站到了车辕上。
马车下的人,可不正是县衙中专门管农事的那个小吏?
他被县太爷派来协助云莺造梯田,一开始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觉得这小姑娘怕是连韭菜与禾苗都分不清,就这还要造什么梯田,指定是在瞎胡闹。
可谁让县太爷被美人迷了眼?
他不想惹怒县太爷,只能硬着头皮来给云莺打下手。
和云莺接触几次后,这小吏倒是对云莺改观不少。
也是因为仔细推敲了这梯田的可能性,小吏就觉得,梯田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随着梯田逐步成型,小吏往梯田跑的更勤了。他甚至连县衙都不怎么去了,一天到晚就在那许多的梯田上转悠。
记录幼苗发芽的情况,记录各个梯田的优劣,琢磨可以改善的地方,对比那个类型的梯田模式最优。
小吏意识到,这梯田当真是于民有利的好东西。若此番梯田能获得丰收,云莺姑娘怕是要名垂千古。
而他,作为协助云莺姑娘改造梯田的人,必定也要在被写在县志上,为后人瞻仰敬佩。
小吏如今对云莺满心敬佩,看到这辆云莺出入乘坐的青帷马车,条件反射就觉得,应该是云莺过来了。
果不其然,云莺很快就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但不知是不是小吏的错觉,他总感觉云莺姑娘的精神太过紧绷,神色也有些恍惚,一副做了亏心事、如临大敌的模样。
难道是云莺姑娘太担心梯田上的旱谷的长势了,所以才如临大敌?
但那么心虚,又是因为什么?
小吏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就见面前的车帘再次掀开,从中走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男人来。
那么矜贵雍容,冷峻又威严,是县太爷没错了。
所以,方才云莺和县太爷一起呆在马车上?
那他……是不是坏了县太爷的好事?
再看县太爷此时的神色,虽然依旧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来。但县太爷微眯的眸子,微抿的唇角,总透着一股不善。
小吏缩了缩脑袋,往后退了两步才停下来,战战兢兢的给二爷见了礼。
云莺看小吏那惴惴不安的模样,再侧首看一眼二爷……好了,真相了。
她脸一热,想让二爷别吓人。但又忍不住回忆起,方才在车厢中,她的真情流露,以及二爷陡然抓住她的手腕。
云莺心中乱糟糟的,脸也变的更热了。
她现在连拯救自己都做不到,还是别提什么拯救别人与水火了。
云莺要跳下车,二爷却先一步下了马车,抱着她就将她抱了下来。
云莺想往他肩膀上拍,提醒他还有外人在。但她的手高高举起,最终却轻轻的放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梯田上的旱谷长势如何?”
还是二爷先打破了尴尬,找那记录梯田状况的小吏问话。
说起梯田,小吏别的心思全都抛在了脑后。
他张开嘴,叭叭叭说个不停。
原来,这山上被人找出了个泉眼。
有了泉眼,整座梯田的灌溉都简单起来。
也是因为水源充足,梯田上又放了许多腐土,以及从河里挖来的淤泥,也就是说,肥力是足够的。
水肥都充足,再加上看管的人非常用心,这梯田上的旱谷长势非常好。
小吏说,“那泉眼发现的太晚了,若是能早些发现,这梯田上是可以种水稻的。”
可都已经将旱谷播种在里边了,那泉眼才找了出来。总不好将旱谷的种子再挖出来,所以这一季只能先种旱谷。但是,等来年,这边完全可以种水稻。
小吏走在最前边,引着二爷与云莺上山。
二爷走在云莺前头,不时就回头看她一眼,时刻注意着她的情况。
二爷还伸出手,在难行的地方,要拉一把云莺,却被云莺狠狠的瞪了一眼。
二爷挨了瞪,不仅没恼,面上的笑意反倒更浓了。
两人的“打情骂俏”小吏完全没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全在这满山的郁郁葱葱里。
云莺也觉得这梯田上的旱谷长得好。
不仅苗碧绿,而且根茎看着就结实,这若是之后没极端天气,这座梯田上的旱谷指定要大丰收。
似乎已经看见了几个月后,满山都是金黄的谷穗,云莺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浑身都弥漫着喜气。
这时候,她倒是能理解,为什么周围百姓都买了荒山造梯田了。
实在是眼前这个模板太成功了。
若是不跟着造梯田,就好似生生的错过了这满山的庄稼。到时候别人家白收了满山的粮食,他们却只能望洋兴叹,那想想都不能忍啊。
所以,在时间还来得及的情况下,赶紧买山,赶紧将梯田造出来。
二爷望着满眼的青绿,心情也是愉悦至极。
他对梯田是抱了希望的,如今,梯田比他预想中还要成功。
每家每户最少能多收几千斤的粮食,如此一来,何愁饥荒不能解?
二爷摩拳擦掌,已经在心里盘算着,要安排各乡镇的乡绅耆老来梯田参观。
说再多,他们都过耳不过心,那不过是白费功夫。
但二爷相信,若让他们亲眼看见这鬼斧神工的奇迹,想来都不用他再特意推着他们往前走,他们自己就会号召所有亲朋故旧,将梯田造出来。
二爷一把拉住了云莺的手,“若梯田能丰收,记你首功。”
云莺甩了两下,也没将二爷的手甩开。她说,“我造的梯田,当然要记我首功,不过别人的功劳二爷也不能忘掉,要论功行赏。”
“好,先赏你!”
云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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