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能挑选更多,而是本身的防区很大,无法发大军。
朱大典驻淮安,其防区包括海州、泗州等地,史可法驻徐州,防区西至开封。
济南城里,朱以海送走了信使,吩咐手下关了门,握紧拳头上下挥舞,努力不让自己大笑出来。
太好了,京师告警,无暇顾及山东,从今以后,他就是山东王,说一不二的存在。
转了几圈平缓了一下心情,朱以海出门,叫道:“来人,请左右长史及王卫指挥使来!”
不一刻,左长史张天维与右长史陈之遴带着长史司属官抵达,王卫指挥使颜则孔紧随其后。
朱以海带着惶急说道:“诸卿,京师告警,山东不安,为之奈何?”
“大王当务之急乃是整治军队,先固济南防务而后支援京师。”颜则孔说道。
他是文人出身,却有参谋军机升迁,从天启二年白莲教乱自抵御流寇,见多识广,如今领鲁王王卫军兼管济南军务,深知鲁兵犹有不足,去支援京师就是羊入虎口。
“先谋自守而后勤王,此乃稳妥之策。”张天维说道:“只是清点府库,银尚有二十余万两,粮仅八千石,虽然秋收将近,然因建虏肆虐,城郊田地多荒弃,秋税难收。”
要是以前,朱以海肯定说一句派兵强收,但是死里逃生后知道了民心的重要性,不敢肆意妄为。
“粮食不足,则不足以养军。”朱以海思考了片刻,道:“出银五万两,向孔氏购粮两万石,可否?”
诸人眼睛一亮。
唐王空口白牙要了三千石,真金白银没道理不给吧?
“大王,臣走一趟,先行谈妥。”陈之遴主动请缨。
对于这个崇祯十年榜眼,鲁王还是很器重的,当即派了一队护卫护着陈之遴前往曲阜。
曲阜隶属济南,属于鲁王直管,而右长史是鲁王府文官二把手,因此孔胤植不敢怠慢这个后进晚辈,亲自出门迎接。
分宾主落座,闲话几句,陈之遴转入正题,道:“建虏大军破关,有图谋神都之意,京畿震动,山东就在左近,必受牵连。
鲁王奉命镇守山东,正当整治军伍,奈何粮草不足,学生奉王命,求购粮食于公爷,望公爷相助。”
买啊?那就有的谈。
孔胤植问道:“未知作价几何?购买多少?”
一点都不像圣人之后,倒像是市井之徒。
陈之遴也不在意,道:“三万两求购两万石。”
孔胤植皱眉,不悦地说道:“长史莫非不知物价?”
“学生自然知道,奈何库藏空虚,鲁王确实已经竭尽全力。”陈之遴卖惨。
穷逼就少买一些!
孔胤植沉声说道:“虽然秋收将至,然建虏肆虐半年,生产荒废,粮价日趋高涨,已至三两五一石。
国事为重,孔府不是锱铢必较,只是曲阜亦需赡养,至多只能出一万石。”
“一万石决计不够的。”陈之遴摇头说道:“学生做主,再加三千两,否则只能派驻一部分军伍来曲阜就食。”
三+三=亖。
码的,又是这套!
孔胤植感觉很心塞。
唐王这样搞,鲁王这样搞,简直比鞑子还鞑子!
奈何孔氏至名压不住大头兵,真等人来一场“哗变”,哪怕事后朝廷做主,孔子已经被人刨出来晒了太阳,无法弥补。
“也罢,国事艰难,就如此吧。”孔胤植长叹了一口气。
陈之遴大喜拜下,道:“多谢公爷成全,学生即刻卿鲁王准备银两,亦请公爷清点粮食,待学生来运。”
“车队来即可运粮。”孔胤植没有再挣扎。
陈之遴飞马返回鲁王府,冲到朱以海前面,叫道:“大王,好消息,衍圣公愿以四万六千两售粮一万八千石。”
“好,果不愧圣人之后,右长史亦有大才!”朱以海抚掌赞叹不已。
三两五的粮食作价二两五,确实是大大的良心。
陈之遴说道:“大王,事不宜迟,当速速准备银两与车马去运粮,免得孔氏反悔。”
“来人,听右长史安排运粮。”朱以海叫道。
一万二千两银入腰包,两千石为运粮队的外快,皆大欢喜。
孔胤植很不欢喜。
他躲在书房里奋笔疾书,全不顾烟火缭绕。
自从陈演事发,大家都注意废稿处理,不等墨干就付之火盆中。
终于,孔胤植放下笔,满意地点了点头。
“……建虏大举入关,以其强,有全取中原之势,即便不能,南宋局面耳。
然南富北贫,且帝在南,或可再行太祖之例。
一切犹未可知。
曲阜,孔氏根基,不可弃也,吾当守之,预防万一,南方亦不可不备,当效四十八世祖南下……”
四十八世祖孔端友随宋高宗南渡,得封的衍圣公,是为南宗,而其胞弟孔端操留守曲阜,伪齐为收拢人心,封操子孔璠为衍圣公,是为北宗。
局势不明,孔胤植为策万全,打算行先祖故事,这样不管最终谁主天下,或者南北僵持不下,他们家都稳如泰山。
江山迭代,王侯更替,唯有孔氏荣宠不衰,属实是赢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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