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购皇家布帛,伪造太子冕服,形同谋逆,当尽追其同谋者,以儆不轨。”徐石麒说道。
涂国鼎立刻反驳道:“太子归来,臣民欢欣鼓舞,正当奋发进取,而非起大案动摇人心。”
徐石麒反问道:“不轨之辈暗藏,蛊惑人心,祸乱朝政,如何重整国事?”
指桑骂槐。
涂国鼎可不惯着他,撸起袖子就是干。
全不顾太子舟车劳顿,亟待休息。
皇帝眉头直跳,不由看向了太子。
要不要削这两货?
太子静静地听着。
位置就一个,掌部事的却有两个,矛盾自然就产生了,但要说这两人是奸邪,那又冤枉了两人。
历史上弘光元年,徐石麒受排挤辞职归乡,居嘉兴城外,清军来攻,其曰:“吾大臣也,城亡与亡!”复居城中,城陷,穿朝服自缢。
涂国鼎助守建昌,不敌城破,被清军抓获,绝食死。
忠义与权力无关,这种事例屡见不鲜,比如宋末陈宜中将文天祥挤出中枢然而本人一路逃到了安南,又比如正在凤阳干的有声有色的马士英,将史可法等人挤出中枢大权独揽,最终国破被俘不屈就义。
忠义≠权谋≠能力。
就像涂国鼎和徐石麒争论不休一般,其实两人说的都对,只是路线不同而已。
皇帝不耐听这些,起身将太子拉到身边,又按着太子肩膀让其坐到了龙椅上。
诸文武目瞪口呆,徐石麒涂国鼎二人跟着失声。
装都不装?
不对,是不是你老小子早就知道太子安然无恙,故意逗我们玩呢?
后知后觉的朝臣尽皆惊恐。
神武无敌又有老阴逼的趋势,下面还有个小狐狸,以后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坐着,朕去跟你娘说一声,给你接风洗尘。”皇帝轻声吩咐一句,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
太子无奈地看着皇帝老爹离去,转向诸臣。
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朱慈烺说道:“当前要务为何?”
钱谦益迫不及待地说道:“启奏殿下,当前要务乃是平定流贼,驱逐鞑虏,收复北方。”
废话,谁不知道要击虏贼?
就这水平,根本入不了内阁。
瞿式耜看了眼老师,觉得就不该让南直隶巡抚驻节应天,免得其丢人现眼。
太子也是这个想法。
钱谦益继续说道:“攘外必先安内,复北必先定南,定南必先厘清职责。
名不正则言不顺,职不明则责不定,责不定则遇事推诿。
如今中枢两尚书并立,地方督抚同城,而总督军务者有孙传庭,然失其辖区,范景文督四川,秦良玉总督长江而其粮饷由川蜀济。
李若星总督川、湖、云、贵的军务兼巡抚贵州,实际辖治仅贵州而已,然川湖云遇事多诿过于若星。
殿下,当务之急乃是厘清中枢,确定各总督辖区,并协调督抚关系。”
“臣附议。”李遇知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他是从南京吏部尚书调回北京的,空缺未补,无人争权,人头又熟,因此很快进入了状态,奈何天天有各部同职官吏来找他,搞得寝食难安。
都怪皇帝,非要等太子回来再处理。
如今钱谦益提起这个话题,他当然要紧随其后。
能力有待提升啊。
太子瞄了眼李遇知,又暗暗感叹争权的激烈。
人性如此,只能压制,也必须强权压制。
“诸卿。”朱慈烺环顾诸人,道:“古制以三省制六部,至国朝,太祖废三省,直治六部,因政务繁杂而设内阁。
然为防权臣,内阁诸大学士不过正五品,若无加衔,可谓位卑权重。
本宫欲正内阁之名,首辅与左右辅政皆正一品,辅政大学士从一品,位居尚书之上……”
“殿下圣明。”诸臣齐齐拜下高呼,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件事锤实。
内阁正名,乃是臣权大进,与之对应的自然是皇权后退,这是符合所有文官利益的。
必须得圣明。
“西汉定六曹,隋定六部,至今千余年,本宫认为其已经不敷使用。
便如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职广权重,却多有不足,便如两册,按律,十年重修,分存两京,然玄武湖上鱼鳞册与黄册可堪使用?”
不会要重新统计人口与田亩吧?
诸臣立刻从兴奋中冷静下来。
这不但代表着海量的工作量,还有巨大的利益牵扯,比如丁口税、徭役、田税等,正要如是统计,纳税大头可就是士绅豪强了。
要不要反对?
太子刚说要提升内阁地位,若是反对,可就不识抬举。
不对,内阁才几个鸟毛?咱也没机会,少纳税才是正经,毕竟马上要追缴积逋,好大一笔支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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