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闪烁,莫有敢与他对视者。
显然是各自起了小心思。
正常。
官军进入云南,突袭破平夷卫,再强攻曲靖得手,如今又截断了后路,足够让这群井底之蛙见识到官军的厉害。
“尔等莫要想着诏安!”沙定洲开口说道:“时至今日,官军未曾劝降,皇帝更未许诺投降不杀,尔等当知此乃何意。”
诸人继续沉默。
是的,皇帝未曾开口招降。
意味着要穷追猛打,至死方休,赶尽杀绝。
但要是忘记了呢?
“大皇帝,我等已经被包围,缺兵少粮,据城防守只是死路一条,先撤吧。”依功德说道。
“是啊,大皇帝,此时不走,待明军围城便走不了了。”军师祭酒张长寿说道。
吾必奎咬牙切齿地说道:“走小路,让明帝在后面等着去。昆明城高且固,兵多将广,钱粮充足,可以固守,待到夏天,官军不耐暑热,或有瘟疫,或者等其师老疲弊时进行反击。无论如何,比困守陆凉要强。”
“后路断绝,从何撤退?且明军就在城外,衔尾追杀又当如何?”沙定洲连续两个问题抛出。
知道必须撤退,却又不甘心撤退。
这就是沙定洲的状态。
皇帝笃定沙定洲必撤。
“陆凉不是沙氏老巢,又非昆明这等大城,且缺粮,不可能死守。”朱由检说道。
张罗辅兴致勃勃地问道:“陛下,要埋伏吗?”
铁老虎当即举手,道:“我知道几条小路。”
“几条小路,焉知沙贼走那条路?”朱由检用马鞭敲了敲手心,道:“昆明城外有没有必经之路?我们潜行过去,于彼处埋伏,既可以杀贼有生力量,又可以威慑昆明城内守军,一举两得!”
诸将愕然。
三千骑深入敌军腹地,万一被发现并被包围,后果可就难料。
“三千精骑,即便被困在某地,足够支撑到大军来援,且楚雄诸部将至,两面夹击中心开花,平贼易如反掌。”
皇帝想了片刻,又道:“派五百兵,选一条小路做疑兵,让沙贼以为朕在云南府外。”
“陛下圣明。”
诸将开始分派任务。
安排妥当,卫少先问道:“陛下,这些辎重与金银财宝如何处置?”
朱由检拿起一锭雪花银,摸着上面的“沐”字,叹了口气,道:“留下一百骑看守,待后军抵达接管。”
不只银子上有“沐”字,粮袋上也有“沐”字,沐氏是真当了一次合格的运输大队长。
但凡这些钱粮用于招募军兵训练军队,云南局势不至于此。
“沐氏辜负皇恩,罪该万死!”朱由检点评一句,下令全军出发。
南京城里,太子还没收到皇帝连战连捷的消息,也暂时顾不上云南这边。
还是吏治。
“迄今为止,尚无一人自首,是以为本宫无计可施吗?”朱慈烺隐含怒气。
从贪官自首与检举立功的诏令发出,至今一个半月,没有一个出来自首的,似乎大家都是清清白白一般。
“殿下,是否立刻发动?”巩永固问道。
“不急。”朱慈烺能笑着说道:“把应天府查清楚后,一网打尽,让地方官吏看看本宫的决心!”
“殿下,拖延日久,证据毁灭越发严重,怕是很多人无法追究。”刘文炳说道。
“重要的不是以前,而是以后。”朱慈烺意味深长地说道:“无论历朝历代,无论盛世乱世,贪官污吏一直存在,区别在于盛世时他们会比较收敛,乱世时肆无忌惮,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贪官污吏收敛。
将连鹏飞等人剥皮揎草,陈设祁门县衙之中,最起码可以让祁门县安稳两年。”
“殿下圣明。”两人拜道。
“锦衣卫负责稽查、护卫,本宫之意,知县知州知府各派两贴身护卫,布政使、按察使四,巡抚巡按侍郎各六,尚书十,内阁大臣十六,二卿以为如何?”朱慈烺问道。
巩永固默默盘算片刻,回道:“殿下,只怕各地主官不愿接纳,且国朝一千余县,各派护卫,每年开支四十万两,恐难支撑。”
四十万两可不是小钱。
别看皇帝父子从北京带了大笔银子南下,然而招兵买马、制造装备、安置各部老弱之兵,确实是花钱如流水。
没有大把银子花出去就去清理兵额?
怕是处处兵变。
钱是关键。
朱慈烺起身,道:“通知下去,本宫明日出南京,巡视崇明海关。”
话音刚落,魏六一进来,道:“殿下,海州徐州皆发现建虏踪迹。”
朱慈烺冷哼一声,道:“北方未平,山东未定,便急急南下,真当大明无人?”
不是当大明无人,而是急着进南京。
又过了一年,福临七岁了,虽说约定好十六岁亲政,但这家伙毕竟是皇帝,谁知道懂事后能出什么幺蛾子?
早进南京早登基,所以多尔衮豪格不约而同地派出先锋试探明军防线,看有没有机会。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