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江无水轻声呼唤着。
杜义山忧心忡忡地说道:“总管,爷如此状态,是否要奏知皇后娘娘?”
“不必。”朱慈烺坐直身体,看向满脸担忧的诸臣,道:“诸卿回去后商议襄阳军略,本宫要静静。”
“臣告退。”诸人离开。
劝太子想开点的话就在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来,毕竟被刨掉的不是自己的祖坟,体会不到那种心情。
朱慈烺看着很悲痛,其实还好,在决定放弃北方时已经有了这个心理预期,虽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却不至于悲愤的倒下。
但是需要悲愤的倒下。
百善孝为先,孝为伦理之本,亦是治国基础,无论从为人子孙还是为国储君,都需要他倒下。
正好考虑考虑怎么善后。
主要是预防有人生事。
消息传开,南京城里立刻暗流涌动,直观的表现就是奏疏如同雪花一般飞进了东宫。
太子忧思过甚,无法理事,内阁全权处理。
孙传庭作为首辅,不得不扛起如山的压力。
北京城里,多尔衮看着两人合抱不住的金丝楠木柱子,笑得合不拢嘴。
“大王,长陵陵恩殿内金丝楠木冠绝天下,即便踏破铁鞋,亦无处寻觅。”朱纯臣陪着笑说道。
“正好本王用来建王府。”多尔衮丝毫不觉得忌讳。
死人用的?
长三丈,粗一丈有余,堪称绝世,喜爱尚且不及,怎么可能有忌讳?
赏玩一阵,多尔衮问道:“长陵内起出多少财物?”
“回大王,金银珠玉无数,尚在统计,臣估计不会少于百万。”朱纯臣回道。
“抓紧时间。”多尔衮说道:“豪格趁我等皆接驾时大掠京师,缴获无数,以至于诸军纷纷投效,本王不能落后。”
“大王放心,决计不会叫豪格占了先机。”朱纯臣回道。
豪格以拷掠的钱粮房舍田地收买军心,多尔衮直接赏赐皇家御用之物,其效果丝毫不差。
“卿忠心用事,本王甚是欣慰,当有重赏。”多尔衮说道。
朱纯臣大喜拜下,谦虚地说道:“臣为大王效力,实乃本分,只求能一直为大王效力。”
“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本王绝不会混肴。”多尔衮沉吟片刻,道:“卿精通文学,可入国史院,为学士,赞理国事。”
“谢大王提挈,臣必鞠躬尽瘁。”朱纯臣连忙磕头。
脑袋后面的辫子翘的老高。
因为家财被抄,朱纯臣躲过了拷掠,却也没被豪格接纳,毕竟不能打仗的勋贵毫无卵用。
多尔衮不这样认为。
豪格大肆拷掠,南臣离心离德,正好让他收入麾下。
有大用处。
治理地方还是要依赖南官的,谁掌握了这部分人,谁就掌控了地方。
别觉得地方官吏无兵则无用,其实他们才是真正提供粮食、衣甲、兵器的人,至关重要。
朱纯臣作为前勋贵,又曾经负责编撰明熹宗实录,正好作为马骨,而为了表达忠心,朱纯臣献计掘十二陵以筹集粮饷。
如今已经开了六陵。
如此大事,豪格同党当然要汇报上去。
此时,山东济南曲阜,豪格接到了消息。
“多尔衮果真狼子野心,居然掘坟取陪葬品为军资,岂不知会激发南人抗拒之心?”豪格恨恨地说道。
也不知道是恨多尔衮肆意妄为还是恨自己没能提前下手。
“大王,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还是要考虑如何挽回南官之心。”李稼陈劝道,
“先生可有妙计?”豪格满怀热切。
南官甚至汉官离心,根源当然是拷掠,但是几千万到手,豪格真的无法怪罪李稼陈。
忠心难以捉摸,银子才是最实在。
但是该弥补还是要弥补的。
李稼陈说道:“大王督领大军攻打济南城,日久不下,先占曲阜,臣谏言大王严肃军纪,大王可知为何?”
“先生莫非为了孔府?”豪格反问道。
“臣之所以投效大王,便是因为大王从谏如流。”李稼陈说道:“孔子,圣人也,天下士人无不尊崇,若孔府投入大王麾下,则士林归心。”
期待,又有一些不自信。
豪格说道:“本王听闻士林多风骨,孔府为士林代表,只怕不会轻易屈服。”
“大王多虑了。”李稼陈笑道:“金末,元占山东,尚未全取天下,孔府便急急投之,为保证地位,联合张德辉元好问等人进‘儒学大宗师’于元世祖。
今日大王进驻曲阜,全取山东就在眼前,而大清已据北方,兵强马壮,混一天下只在明年,孔氏为保富贵,如何敢不来投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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