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人群,胡翘翘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直到这时,她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娇嫩的红唇顿时微微撅起,水灵灵的大眼睛瞪着陈子均。
“还说那春月楼是什么风雅场所,相公一定是骗我,你真坏。”
“娘子不能怪我,”陈子均一脸正色,“我也没去过那种地方,只是道听途说罢了。”
“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胡翘翘转嗔为喜,不再揪着陈子均的衣袖,而是自然而然地牵起他的手,白嫩柔软的小手与他修长的手指交握,像一对连理枝般契合。
“还是牵着相公的手最安心了。”她扬起小脸,笑盈盈地看着他,眼眸中倒映着街边五彩斑斓的灯光,像是盛满了星星。
陈子均垂眸看着她,嘴角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笑意,“我们多逛一会儿再回去?”
“好。”胡翘翘乖巧地点头,两人十指相扣,沿着街道慢慢往回走。
街上的行人依旧摩肩接踵,他们的耳边交织着叫卖声、欢笑声、丝竹声,鼻端萦绕着点心的甜香、女孩儿们身上的脂粉香、还有爆竹的硝烟气味儿……整个长陵城都热闹熙攘,一派繁华景象。
胡翘翘喃喃道:“相公,要是我们能永远这样在一起,该多好呀。”
“自然是永远在一起了。”说着,陈子均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语气温柔。
胡翘翘心花怒放,正准备偷亲他一口,却听见前方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喊声。
“囡囡,囡囡,你在哪里啊?!”
胡翘翘一愣,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人,脸上满是焦灼,逢人便拉着对方询问,“这位大哥/娘子,你有没有见过一个这么高的小姑娘?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襦裙……”
只是,被她问的人都纷纷摇头,表示没见过。
“大姐,你家孩子丢了?”旁边一个卖钵钵糕的汉子问道。
妇人闻言,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哽咽道:“是啊,我带着女儿出来看庙会,谁知道方才人多,一不小心就走散了,我找来找去也没见着她,这可怎么办……”说到后面,声音已经哽咽不清。
胡翘翘一怔,走上前去。
“大婶,你别着急,慢慢说,你女儿多大了,长什么模样?你们是在哪儿走散的?”
她语气温柔却笃定,让人下意识信赖。
妇人如抓住救命稻草,胡乱擦了下眼泪,
“她大概八九岁,今天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襦裙,上面绣着几朵白色的梨花,眼睛下面有颗小痣……“她抬起手,颤抖着指向不远处的一处卖花灯的摊位,”就是在那附近,我当时正想给女儿买个兔子灯,结果一转头,她就没影了……”
胡翘翘记住了妇人的描述,将神念释放出去,如水银泻地般,迅速覆盖了整条街道,以及周围数里的范围。
人群熙熙攘攘,各种声音、气味交织在一起,但这些都无法阻挡胡翘翘的神念探查。
很快,她在不远处的一条街上,发现了一个符合妇人描述的女孩。
那女孩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路边,小脸上的神情有些慌乱,四处张望着,稚嫩的嗓音喊着:“娘,娘,你在哪儿……”胡
胡翘翘心中一喜,正要告诉女人这件事,却突然瞥见两个鬼鬼祟祟的婆子走到了女孩身边。
其中一个婆子身材矮胖,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脂粉,另一个婆子则是有些干瘦,目光中透着几分狡黠和阴毒。
“小姑娘,是和你娘走散了么?”矮胖婆子笑着,模样十分慈祥和蔼。
见她笑容和气,女孩下意识地点点头。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地默契架住了女孩的胳膊,带着她朝某个方向走去,“没事,跟婆婆们走吧。”
“不对呀,她娘亲分明在这边,她们怎么带着她往反方向走?”
胡翘翘有些疑惑。
小女孩吓了一跳,问道:“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我要去找我娘!”
可那两个婆子却死死地拽着她的胳膊,不让她挣脱,矮胖婆子笑道:“乖,不要吵,婆婆就是带着你去找你娘,她就在前面等你呢。”
小女孩似乎察觉到了某种危险,开始用力挣扎,同时喊着:“我不去,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我要找我娘!”
“哎呦,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你娘亲正着急呢,别胡闹了!”干瘪婆子不耐烦地呵斥了句,同时拿出一块布,一把捂住小女孩的嘴巴。
也不知那块布被动了什么手脚,那小女孩的脑袋顿时垂了下来,似是睡着了般,一动不动,任由那两个婆子拽着走。
夜色已深,加上人们都忙于关注庙会,竟然没人留意她们的异常。
胡翘翘感觉到了不对劲,眼见那两个婆子带着孩子越走越快,她也顾不上与那妇人解释,红唇微撅,轻吹一口气。
四周风沙骤起,那些逛庙会的百姓下意识地闭眼躲避,待风沙平息再睁眼时,却发现方才那对年轻男女已经不见了踪影。
胡翘翘拉着陈子均,不过一眨眼功夫,便落在了那两个婆子面前,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那两个婆子也被沙迷了眼,睁开时,才发现面前多了两个人,皆是一愣。
“你们是什么人?要带这孩子去哪里?”胡翘翘皱眉问道。
矮胖婆子反应倒快,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对着胡翘翘说道:“这位娘子,我们是这孩子的家里人,这不是孩子贪玩刚才走散了,我们正准备带她回家呢。”
“不对,你们撒谎,我才刚碰到了她的娘亲。”胡翘翘说。
“娘子,她们应该是拐子。”陈子均提醒道。
胡翘翘这才明白过来,顿时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气鼓鼓地说道:“原来你们是拐子,居然当街拐小孩,真是岂有此理!”
说罢,她也不废话,纤纤玉手一伸,也不知怎地,那女孩就到了她的手中。
两个婆子见状,哪肯善罢甘休,立即伸出手,要和胡翘翘厮打,同时口中不干不净地骂着。
“你这小贱人,别多管闲事!”
“这是我的孙女,你敢抢我的孙女,我跟你拼了!”
没想到,两人的手连胡翘翘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一股无形之力给推开,顿时如滚地葫芦一般,咕噜咕噜地倒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胡翘翘看也没看她们一眼,只是抱着那女孩,对陈子均道,“相公,我们去找她娘吧。”
陈子均“嗯。”了一声。
而这时,四周的人也被这里的动静惊动了。
“怎么,这两个婆子是拐子?”
“这两个老东西,贼眉鼠眼的,看着还真不像是什么好人”
“就是,把她们抓起来,送到官府去!”
眼见情况不妙,那干瘪婆子眼珠一转,躺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地嚎哭起来,
“哎哟,打人了,打人了!儿媳妇打婆婆了!没天理啊!我儿媳妇偷男人,抢我孙女,现在还打我这个婆婆了!还有没有王法啊!”
胡翘翘怔了怔,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众人也皆是一愣,面面相觑,这唱的是哪一出?
那干瘪婆子见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便指着胡翘翘的鼻子,哭诉道:“各位父老乡亲,你们评评理啊!这小贱人是我儿媳妇,我儿子辛辛苦苦在外面做生意赚钱养家,她却在家里红杏出墙,跟野男人跑了不说,还把我的宝贝孙女也拐走了!我这个做婆婆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想把孙女带回家,没想到她竟然恶人先告状,还动手打我!哎呀,我的腿好像都断了……疼死我了……呜呜呜,老天爷啊!你睁睁眼吧!”
这一番话,对于小狐狸来说,实在过于复杂难以理解,以至于她的小脑袋直接宕机在那里,完全不知其解。
什么叫“红杏出墙”?
野男人又是什么?
男人还有野生的吗?
还有,她为什么指着自己叫儿媳妇?
自己又不认识她的儿子,更不可能是她的什么儿媳妇呀!
难不成,她儿媳妇和自己长得很像,所以她认错人了?
小狐狸在那里陷入困惑迷惑疑惑,扭过头,小声问陈子均,“相公,她在说什么?”
陈子均的眸底闪过一抹冷光,语气却依旧温和,“她在胡言乱语,娘子不用理会。”
那干瘪婆子用余光打量周围人的反应,见不少人开始面露疑惑,心中暗喜。
老眼中再次挤出几滴浑浊的泪水,哭天抢地。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这两个挨千刀的,男盗女娼,居然想拐走我的孙女!可怜我的儿子啊,常年在外跑生意,好不容易有了个一脉单传的女儿,就要被这两个天杀的给抢走了啊!”
她边哭边朝胡翘翘磕头,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倒真有几分可怜。
“老婆子我求求你了,你就行行好吧!你要和野男人一起,我们也不管你,可这孙女是我儿子的种,你怎么能带走呢?求求你,把孙女还给我们吧……”
众人不明就里,见那婆子哭得凄惨,胡翘翘又不辩解,便信了几分。
“原来是这样,真不要脸!”
“看这两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怜见的,这老婆子一把年纪了……”
胡翘翘接触到众人的目光,愈发茫然,不知他们为何一脸鄙视厌恶。
甚至有那年轻气盛的,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冲上来替那干瘪婆子将女孩抢回去。
这时,陈子均上前一步,朗声道:“大家不要轻信!我和娘子与她们素昧平生,只是见她们想拐走孩子,才出手阻止,不料她们反被颠倒黑白,实在可耻!若大家不信,我们夫妻愿同她们一起去官府对质!”
他目光坚定,语气诚恳,寥寥数语,便让众人又开始半信半疑。
“他说可以去官府……”
“听起来不像是假的……”
“难道真是那婆子在胡说八道?”
“对啊,去官府便知!”
“去官府”三个字一出,两个婆子的脸色皆是一变。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跑来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个个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善类。
干瘪婆子一见他们,立刻给为首的男人使了个眼色,指着陈子均和胡翘翘,尖声喊道:“儿啊,你看看娘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这对奸夫淫妇要抢走你女儿不说,还打伤了我和你二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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