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里奥的手，问道：

“还有什么办法么？”

太基了，里奥嫌弃的挣脱了杜鲁门的手说道：

“哈里，虽然你当了几年总统，但实际上人民对你并不熟悉，因为罗斯福干得太出色，所以民众对你没有期待。

平时也就不会关注你，加上糟糕的经济表现，以及对手拿你的农民身份和没上过大学做文章，导致人们本能地认为你是一个糟糕且无能的总统。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像杜威一样采取行动，让民众了解你。”

“拍短片么？杜威可是刚拍完，哈里即使明天开始，杜威也已经先入为主了。更何况，杜威那家伙远比哈里上镜得多。”

约翰终究还是没忍住。

里奥没有搭理这个家伙，毕竟今晚，就是他收到惊喜的时候了。不过显然，约翰的话，杜鲁门是听了进去，他对里奥说道：

“是啊，我们拍短片是不有点晚了。”

“哈里，当然晚了，所以，我们不拍短片。说实话，杜威的短片拍得不错，但却有个重大缺陷。”

里奥说道。

“什么缺陷？”

杜鲁门急切地问道，身后的约翰也坐直了身子，想听里奥的高论。

“他拍的太完美了。”

里奥说道。约翰嗤笑一声，又坐了回去。

杜鲁门也皱着眉头说道：

“里奥，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

里奥摇了摇头说道：

“我我没有开玩笑，哈里，你在生活中见过像杜威短片中展现得如此完美的人吗？”

“完美可没什么不好。”

约翰说道，他似乎看到了把里奥踢出局的机会。

然而杜鲁门却没有搭理他，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

“他确实把自己拍得过于完美而不真实，这样的人，人们只会敬畏，却缺乏好感。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拍个比较真实的？只是民众众口难调。

一旦真实，就总会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

“不，我们不拍短片，我们坐着走出华盛顿，走到美利坚人民中，让他们亲自去看看，你杜鲁门是什么样的人！

至于你刚说的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这个完全没必要担心。我的新报已经覆盖了所有城市，小镇也覆盖了64%。在你火车到站发表演讲之前，他们会把这个城市的大小情况给我们发过来。

我们可以针对这座城市最近发生的趣闻、城市的重要人物来有针对性地写演讲稿。

哦对了，别忘了带您的妻子和女儿，每次演讲把他们放在首要位置，打趣一下自己的家庭地位，这会很快拉近您与底层人民的距离。

你亲自出现，亲自展现，绝对远胜于杜威所谓的短片。并且随着共和党虚伪面目被更多人知道，作为共和党候选人，杜威的短片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被打上虚假的标签。

我给这次行动起了一个名字：大远征！”

里奥说完，整个竞选办公室都陷入寂静，一百多年来，总统大选在美利坚似乎都是一项高雅运动。

里奥的方法，就像高贵舞台上的演员走进了贫民窟，在臭水横流的街道中表演剧目。

所有人的脑中都冒出一个念头：这真的行吗。

但所有人的直觉又在蠢蠢欲动，似乎真的可行！

杜鲁门站起身来，环顾四周，除了约翰，所有人眼中冒出的光给了他巨大的支持，他说道：

“不愧是你，里奥，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让我们开干吧！”

说完他主动走向里奥，进行了拥抱，里奥也用力的拍着杜鲁门的后背。

托马斯最先鼓起了掌，很快竞选办公室响起了掌声。

所有人都清楚，两人的拥抱代表着这段时间的暗斗结束，杜鲁门与里奥将再次为杜鲁门成为总统共同努力。

只是，两人心中到底是否放下，只能他们自己知道了。

在掌声中，杜鲁门悄悄在里奥耳边说道：

“我知道，你准备对约翰下手，里奥，请给我个面子，留他一条命，我曾欠斯蒂尔曼家族一个很大的人情。”

里奥叹了口气，杜鲁门确实进步了，在这种融洽时刻说说这句话，他当然不能违背众人意见再次拒绝。

“好，我同意，不过也仅限于饶他性命，这段时间，我会给约翰安排一个合适地方。”

随着大远征方案的敲定，竞选办公室很快忙碌了起来，里奥与杜鲁门都是行动派，专列明天就出发。

与杜威相比，杜鲁门在中西部落后了11个百分点。面对困难，我们迎难而上，里奥大手一挥，要求杜鲁门直接走进过去数年来一直支持共和党的州。

夜色渐深，看着周围人都在忙碌，而自己没有具体任务的约翰显得无所事事，他觉得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

他转身离开酒店，吩咐司机驱车前往布鲁克林区。

约翰想去自己的情妇那里，因为在杜鲁门竞选委员会里作为闲人，他受了不少气，急需找个地方发泄。

车辆启动后，约翰开始闭目养神，但车却频繁拐弯。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纽约人，他对这条路熟得很，根本不需要这么多拐弯。

他睁开眼，不满地看向司机，然后脸色大变，驾驶位上哪里还是他的司机？竟然换成了一个彪形大汉。他慌忙看向车窗外，发现周遭已经没有了高楼大厦，只有黝黑的森林，让他心中一阵发寒。

“你，你是谁？”

约翰颤抖的问道。

“我？瓦伦蒂诺先生给您配的保镖，接下来一直到总统竞选结束，我都会和您在一块。”

听到不是要取自己性命，约翰松了一口气，他眼珠一转，对大汉说道：

“我是花旗银行的董事长，我掌管的金钱之多你这辈子都想象不到，如果你放了我，我可以给你500万。”

大汉回过头，在黑暗中露出一口白牙，说道：

“瓦伦蒂诺先生给了我这条命，您的五百万，买不了我的命。”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约翰紧张地问。

“一座灯塔，本来是要在那里给您抛下去的喂鱼的，但后来，好像总统先生，给您求了情！”

1948年9月7日，杜鲁门踏上了前往爱荷华州的专列，开始了他的竞选之旅。这是他的第一站。

总统专列上，所有人都紧张地忙碌着，里奥拿着一份数据正在给杜鲁门进行分析：

“盖洛普的调查显示，过去，这个名为普莱斯的小镇，48%的农民将票投给了杜威。

但杜威是谁，高知家庭出身，而你杜鲁门可是地道的农民，这将是你们的共同点和突破口。”

杜鲁门点点头，不过他有自己的担忧，问道：

“现在的关键是普莱斯小镇的人会来看我的演讲么？火车站会配合吗？”

“这个你放心，美利坚地产的股东诺福克和铁路公司有普莱斯火车站一半的股份。

在您演讲的两个小时里，这个火车站将不会有任何火车通过。

所有能看到和听到你车尾演讲台的地方，不管是站台还是铁轨，都被清场，给收听演讲的镇民留出充足的空间。

至于收听的人，你就更不必担心了，普莱斯小镇大部分人也信仰七天安息会，哈里斯主教此刻正在小镇为您助威。

同时美利坚地产将免费为小镇警局改善设施，所以小镇全部警员都会到车站维护治安，保证演讲的秩序。

并且，新报在此地有分社，这两天一直在连续吸引镇民注意，告诉他们，你要亲自给他们做演讲。

你可是普莱斯小镇建镇以来，第一个到此演讲的总统，对于那些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小镇的农民而言，你的出现，绝对是小镇百年来最大的新闻，他们一定会来看你的。”

很快火车抵达了普莱斯小镇。

杜鲁门深吸了口气，紧张地站起身，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与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一同走到最后一节车厢外，那里专门设置了车尾演讲台。

杜鲁门手里拿着稿子，虽然他已经背会，但他还是怕自己会忘。

正如里奥所说，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人。

杜鲁门将稿子扔掉了，他不紧张了，因为在场人的神情令他感到亲切。二十年前，他也如这些人一般，是个农民，他在给自己的兄弟们演讲，紧张什么？

“亲爱的普莱斯小镇镇民们，你们好，如你们所见，我是总统杜鲁门！”

杜鲁门本想继续说下去，但底下的欢呼声瞬间淹没了他，倒不是说普莱斯小镇的人有多喜欢他。

却如里奥所说，杜鲁门是第一个他们亲眼见到，活生生站在这里的总统。这是小镇多少年不出的大事啊。所有人都感觉自己成为了小镇历史的见证者。

尤其是这种与国家决策者面对面的感觉，远不是收音机里、电视机里的声音与黑白影像中的人影可比的。

已经有人起哄道：

“哈里，你看起来比电视里帅多了！”

人群的欢呼渐渐停歇，杜鲁门笑容更加灿烂了，就这么一下，他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他向众人介绍了自己的妻子。

“如你们所见，这位是我家的老大。”

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女儿，说道：

“这是我家老大的老大。”

一个简单的玩笑，却让在场男人发出了善意的哄笑，他们这一刻感觉与总统先生的距离无比的近，毕竟总统先生也是个怕妻子，怕女儿的男人，和他们一样啊！

他们没有意识到，因为他们自己都是为了家庭幸福而努力工作的好男人，这一刻在潜意识里，他们也给杜鲁门打上了热爱家庭好男人的标签。

在介绍完妻女之后，杜鲁门指着离他比较近的一位虽然胖却慈眉善目的人说道：

“洛克神父，听说你最近刚做了阑尾手术，感谢你在养病期间参加我的演讲。”

随后他又指着坐在站台上，手拿扳手的年轻人说道：

“哦，还有你，格里森，听说你前天救了一位落水的小女孩。

好样的，你是小镇的英雄！我为美利坚有你这样的公民感到骄傲。”

洛克神父是小镇最受尊敬的人，而格里森刚做了大好事，这样发生在身边的人和事被总统先生点了出来，所有人都愈发感觉这个和自己亲近的总统非常顺眼！

再一次掌声停歇之后，杜鲁门在极为融洽的氛围下开始了他的演讲。

他几乎没有卡壳，因为这篇出自里奥的稿子，没有生僻词，用很直白的短语介绍着杜鲁门的政策，非常好记。

同时，从底下的欢呼声，杜鲁门就知道，他们听懂了。

杜鲁门很开心，听众们也很开心。本来随着杜鲁门进入正题，他们以为今天的快乐就结束了。毕竟他们以前也听过政客的演讲，说实话，要不是听完会发放礼品，没人愿意听，因为根本就听不懂。

但是杜鲁门的演讲，他们不仅听懂了，还明白杜鲁门政策中哪些会给他们带来多少切实的福利，又明白了杜威的政策中哪些可能会对他们的利益造成不利影响。

呜！

列车启动了，杜鲁门站在车尾久久不愿离去，因为两个小时的演讲，没有一个人离开。

甚至不少人，不舍地追逐着列车，一边跑，一边鼓励杜鲁门：

“哈里，你要加油！我会支持你的。”

杜鲁门一直在车尾站到直到彻底看不到普莱斯小镇。

回到车厢后，他坐在里奥身旁，说道：

“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明白，真正的竞选演讲是什么样子的。

下一场我们去哪里？”

“罗赫特小镇。不过在那里你不能停留两个小时，我们只给你四十分钟。”

里奥说道。

“为什么，是那里的小镇不配合么？”

杜鲁门担忧的问道。

里奥摇摇头说道：

“很配合，主要是你，哈里，你要去的地方很多，不能浪费太长时间！”

不久，杜鲁门的专列便穿越了爱荷华州、堪萨斯州和科罗拉多州。

他的演讲几乎场场爆满，到了后来，都不用里奥提前去公关了，会有小镇主动邀请杜鲁门停留做演讲。

之所以会这样，当然也离不开里奥花重金聘请NBC电视台进行全程直播的功劳。

并且《世界报》推出了特刊，专题报道杜鲁门的火车之旅。

新报也发行了小册子，主要给底层人民看，以更加简易的方式讲解杜鲁门的政策。

一个月过去了，成果斐然，盖洛普民调显示，9月份杜鲁门的支持率上升到了43%。

而杜威则下降到了51%.

随着民调差距的缩小，当然除了杜鲁门自己的努力外，里奥新报的记者还拍到了杜威在海上游艇上悠闲度假的照片。新报记者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将悠闲的杜威与在火车后方挥汗如雨演讲的杜鲁门进行了对比。

这篇报道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砰砰砰！杜威的书房装饰品全部碎裂。杜威愤怒地指着自己的竞选主席道：

“我说过，要你盯紧这个里奥，你就是这么盯的，我们为什么没有及时对这个火车远征采取应对办法。”

面对杜威的唾沫雨，竞选主席很委屈，明明一个月前他和杜威说过，是杜威着急度假，表示杜鲁门只是哗众取宠，他有短片就够赢农民的了。

当然，竞选委员会主席清楚如果自己不想丢工作，最好闭嘴。

果然他的策略是对的，消了气的杜威，说道：

“党内的人们要求我做点什么，他们不要求我把差距拉回当初，但需要我不要让差距继续缩小。

我也要搞火车远征，就明天。”

“好的，州长阁下，那我现在立刻联系南方各州。那里是我们的薄弱项，让我们去争取他们的支持。”

竞选委员会主席说道。

没想到他的回答遭到了杜威的嫌弃：

“蠢货，你还是没听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差距不要继续缩小。我不需要去南方州，那样费力不讨好。

去杜鲁门去过的地方，把我丢失的选票拿回来，我相信只要我到，中部那些州还是会支持我的。”

当杜鲁门的专列抵达内华达的时候，他收到了杜威前往普莱斯小镇的消息。

说实话，杜鲁门慌了，他担心出现自己在前面摘桃子，杜威在后面装桃子的场景，导致这一个月的努力白干。

这让他完全无心看前往拉斯维加斯的演讲稿，只是不断问身边人里奥去哪里了，此刻他需要里奥来给他定定心。

正当杜鲁门如无头苍蝇般焦急时，里奥拿着一沓资料走了进来，说道：

“冷静，哈里，我们赢定了，看看杜威都干了什么。”

杜鲁门接过了里奥递过来的文件，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里奥在旁边解释道：

“看看，这是普莱斯小镇镇民们对他的评价：

他来了，他微笑，他挥手，他从不脱离稿子。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然后他走了。

我问他美利坚未来会怎样，他只会答：

你们的未来是光明的，美利坚需要团结，和平的力量这样废话中的废话。

他是个垃圾，毫无疑问！”

杜鲁门心放在了肚子里，他笑着说道：

“杜威再打安全牌，看来他慌了，他害怕了！”

里奥也笑着说道：

“是啊，这很好，他开始束手束脚，患得患失了，而我们正适合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哈里！下一场拉斯维加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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