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后,皇上将陆虞拉到一旁道:“陆爱卿,朕怎么记得梁国夫人没有按品大妆?”
陆虞想了想道:“这应当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说是现在大旱,陆家也要为皇上分忧解难,微臣回到家中,看到男人女眷从上往下都穿着葛布、麻布做的衣裳。下官没穿,是担心皇上看着不习惯。”
皇上意味深长的盯着陆虞看了一眼,“哦”了一声。
晚膳的时候皇上去了坤宁宫特意交待皇后,“皇上有空也帮朕做几身道袍吧,那个宽宽大大的倒是看着凉爽。”
皇后僵笑着应了声“好”,又强笑着道:“现在年成不好,臣妾也帮不了什么忙,唯有节俭一些,为皇上省一些银子,臣妾已经吩咐尚服局给宫里从上往下的夏裳都用了棉麻。”
皇上点头道:“如此正好,多谢皇后如此为朕着想,多出来的绫罗绸缎就可以拿到奇珍坊去售卖了。”
皇后在心里暗暗叫苦,将孙滢怒骂了一百遍,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也不用辛苦皇上,臣妾到时候直接让琉璃叫上内务府的人来取就好了,库房里没用完的布料,也会清点好,让这些奴才一并带走,将帐目抄录一份送到皇上那就行了。”皇后说这些话的时候,内心是滴着血的。
明明她就只送了孙滢几匹细葛布,岂料会损失这么多东西。
她原本是打算那些布料手里没现银的时候再拿过去寄售的,都怪孙滢,简直气死她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暮色四合,宫里的琉璃灯次第亮了起来。
三皇子正在吩咐下人,“将角角落落都给本殿放上老鼠夹子,看到老鼠一定要打死,不要让它们这群恶心的玩意出现在本殿面前。”
都怪孙滢那个女人,说什么让他小心老鼠,早知道他就不该好奇,让孙滢给他算命,这下好了,天一黑透,他心里就开始发毛。
那个女人说遇见老鼠就该注意,要不,他现在就出宫,去陆府,让她告知化解之法。
三皇子一个人默默地在院内的灯下面坐了好一会儿,才道:“小爷我自降身份,去趟陆府吧。”
由于是第三个孩子,皇上对三皇子十分宽厚,不像对大皇子二皇子那般寄于厚望,三皇子跟个小太监嘀咕几句,让小太监穿上他的衣裳躺在床上装睡,自己则很快溜出了宫,直奔镇北侯府而去。
无奈到了门口被拦住了。
门房一看是个矜贵的少年郎,语气倒是和善了不少,“小哥找哪位?”
“本……我找……梁国夫人孙夫人!”
“有拜帖吗?”
“没有小爷我是孙夫人的远房亲戚!”
他们也算是亲戚吧?
鲁婆子进去传话的时候,孙滢正在吃饭,闻言皱了下眉头。
夫妻二人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孙家哪里还有什么亲戚,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十三四岁,年纪也对不上。
陆虞道:“我刚好吃完了,夫人慢用,我替你招待这位亲戚。先将人请进外院的会客室,我马上就到。”
陆虞漱了口就过去了,一看是三皇子,愣住了,不悦地道:“三殿下不睡觉,找贱内有何贵干?”
三皇子就愁眉不展地将孙滢的话复述了一遍,又道:“孙夫人只说了要小心老鼠,但要如何小心,如何化解却不肯说出来,陆大人就让本殿见见尊夫人,讨个主意。”
陆虞皱着眉道:“内子已经休息了,殿下若不放心,由微臣往宫里捎带句话,殿下今晚就住在陆家微臣给殿下找两只猫守房间,再命人看住这两只猫,不去打扰殿下,岂非一夜好眠,如何?”
三皇子笑道:“妙极!但是本殿下有点择席,这可如何是好?”
陆虞下巴一扬,道:“殿下不愿意住,那微臣也不勉强,请回吧。”
三皇子傻了眼。
唯有小心陪着笑脸道:“那本殿恭敬不如从命了。”
陆虞亲自将三皇子带到了客房。又命人抱了两只猫过来,便走了。
跟着的太监小声道:“陆大人太不将您放在眼里了!”
三皇子立即掩住了太监的嘴道:“少说话,多做事,小心祸从口出。那是陆大人你当是谁?就是太子哥哥也没少挨过打,如今不过冷淡些,你个狗奴才就吃不消了?陆大人越是这样本殿才能越安心。”
从小尔虞我诈的深宫生活,让三皇子对谁都有防备。
笑脸相迎的人就不一定是朋友,冷眼旁观的人也不一定非得是敌人。立场不同,大家各为其主罢了。
太监哈着腰应了声“是”。
陆虞回房又命人给三皇子点了安神香,等到孙滢问起的时候只说是一个远房的亲戚家的孩子,因为惧怕自己,所以谎声是孙家的亲戚,因陆虞从来没骗过自己,孙滢也就没有多想。
直到第二天上午孙滢去松鹤堂给老太太送西瓜的时候,见到一个少年,一身太监打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才觉得有些意外。
顾老太太道:“还不赶紧给三皇子见礼。”
三皇子忙道:“无需这么客气,我今天穿着私服,也不是什么三皇子,梁国夫人就当我是自己家的侄儿罢,请夫人为我解惑。”
孙滢苦笑道:“您已经贵不可言,哪里还需要臣妇为之锦上添花。”
三皇子道:“实不相瞒,我从五六岁起,便时常被鬼压床,唯有昨晚睡了个好觉,孙夫人可有什么解救之法?”
孙滢笑道:“若只是这个,臣妇送您一些安神香,再一个护身符就行了,但看你神色,却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緾上了,等再遇上了,臣妇去殿下住的地方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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