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今日既借了你的身子活过来,便是承了你的恩情,总该让你干干净净地上路才是。
新娘子长长的睫毛耷拉着,于苍白的脸上投下青色的阴影。她紧紧攥着手中未曾经新婚丈夫揭下的喜帕,低着头咬着嘴角,难以启齿一般断断续续地说道,“圣旨赐婚,哪里由得你我?可、可你却同我说,说他宋闻渊凶猛无匹、奇丑无比,还说他酗酒、醉了要打人,用棍子打、用鞭子抽、用诏狱里头还带着血肉碎末的刑具……你还、你还说他克妻……”
“若非如此、若非如此,我怎会宁可求死,亦不愿嫁他为妇?如今你却说我是因为那二皇子……可不就是在我的黄泉路上泼脏水让我死了也不得安生吗?”
佟婉真瞠目结舌,倏地一把甩开元戈攀附上来的手,大声怒斥,“胡说!我何时同你说过这些?!”
她到底有没有说过这些话,元戈还真不知道,毕竟接手这具身子的时间尚短,脑子又晕晕乎乎的实在记不住许多事。不过,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佟婉真自己也不能证明自己从未说过这些话,不是吗?就像,唾沫星子喷溅过来的时候,温浅也是同样的孤立无援有口难辩。
这些看戏的人,谁又会求一个真相呢?
何况,现在的元戈,看起来够虚弱、够无辜,相较之下,之前小心思昭然若揭的佟婉真就成了那个恶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里,佟婉真脸上的表情快速崩裂,她摇着头后退一步,倏地厉声尖叫,“不!你不是温浅!你是谁?!温浅已经死了!她怎么可能活得下来,她明明——”
声音戛然而止。
“明明……明明什么?”元戈抬眼看她,平静的眸子里有种风雨欲来的疯狂。
明明什么?明明已经中了毒,全身麻痹,入了水半点水花都扑腾不起来,就算有人路过也绝不会发现有人落了水。想必佟婉真也是算着时间确认温浅真的死了之后才佯装发现有人落水叫得下人,只是当时场面混乱,自然不会有人注意到到底是谁第一个发现温浅落水。
佟婉真撑着身后梳妆台,煞白的脸色和此刻的元戈不逞多让。
她绞尽脑汁弥补着差点脱口而出的罪,“明明……明明你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你不是温浅,你一定不是温浅,温浅死了!你、你、你就是那借尸还魂的水鬼!对,你是水鬼!”
借尸还魂的水鬼……似乎,要这么说的话,还真没什么错处,元戈好心情地想着。
只是,鬼神之论,本就讳莫如深,何况此刻还是在温宋两家的“喜事”之上。佟夫人皱着眉头冷声唤道,“婉真,休得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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