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是后话。
如今的老夫人,颇为满意这位温柔贵公子一般的孙女婿,她站在门口笑呵呵地摆手催促,“回吧,回吧,晚了菜就凉了。卓卓过来,姑姑要回家了,咱们进屋去吃饭。”
谁知,奶娃娃一听,突然整个人紧紧抱紧了元戈的腿,“不!我要跟姑姑回家!”
这孩子倒是和宝儿投缘,老夫人摇头失笑,温和劝着,“卓卓的家在这里呀,虽然这里也是姑姑的家,但姑姑现在要去另一个家,那里不是卓卓的家。卓卓就在这个家里陪曾祖母,等姑姑过几日再过来看卓卓,可好?”
“不好!我就要跟姑姑回家!”
温裴寂皱着眉头,连名带姓,一字一句,警告,“温、一、卓。”
奶娃娃看着板着脸的自家爹,眨了眨眼,突然“嗷”地一声就哭了,一边哭,一边还不忘口齿不清地坚持着,“我就是要跟姑姑回家!”哭到伤心处,眼泪鼻涕哗哗的,无一例外都抹在了元戈衣服上。
这衣裳是真的不经穿,隔三差五毁一件,元戈摇摇头,蹲下来替这花脸小兔子擦眼泪鼻涕,一边柔声哄着,“好好好,姑姑带你回去……别哭啦,多大点事,姑姑家就是卓卓的家,想住多久都可以。不哭不哭……谁家男孩子哭得跟只小花猫似的,传出去都要被小女孩笑话,是不是?”
花脸小兔子打着嗝点着头,手里死死拽着她的衣裳,像是怕她跑了一般。
老夫人听得心肝都疼,跌跌撞撞冲出来照着温裴寂就是一拐杖打过去,“你是当爹的了,有事不能好好说?这么凶干什么啦?!嫌自己嗓门不够大?老太婆我耳朵都被你震聋啦!你以为你小时候就很乖吗?老婆子有这样凶你?”
温裴寂无奈长叹,仰面看天,他很想提醒祖母,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没被过继过来,所以他小时候乖不乖老人家还真不知道。
但他不敢说,只垂眸打量着自己脏兮兮的儿子,耐着性子拧眉问道,“为什么要去姑姑家?”小家伙的性子随了他,少年老成,又因为打小没有母亲,敏感一些,所以并不亲人,也从来不会用哭闹来表达需求,今次倒是反常。
花脸兔哭得眼睛通红,愈发地像只兔子,闻言抽抽噎噎地喃喃,“姑、姑姑说……她也是没娘的孩子……她、她在那个家会哭。”
元戈手中的帕子一紧,半晌,在四下沉默的安静里,缓缓地将面前这个哭得脏兮兮的红眼兔抱进了怀里,缓缓地呼出一口气来。
“没娘的孩子”,明明是命运最初的残忍与不公,很多时候却又会变成所有悲剧的源头,被孤立、被欺负、被恶意揣测、被无端指责,“克父克母”四个字曾经是年幼的元戈挥之不去的梦魇,幸好还有兄长、还有祖父,还有那么多愿意保护呵护她的人。
如今,又多了一只脏脏兔。
真好。
“好……姑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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