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本就喝得稀烂,此刻站不稳,一屁股跌坐在了楼梯上,摇头晃脑地愣了片刻才觉得丢人,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又见着宋闻渊将人护在怀里的紧张劲,当下就乐了,“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好鸟,啧……原来已经有主了。我说,小书生,你这主子可不兴跟,瞧着一副穷酸相偏还要来这销金窟,指不定哪日没钱逛窑子了直接把你卖小倌馆去!还是跟着我吧,我给你穿绫罗绸缎、给你吃山珍海味,再给你造一个巨大的金丝笼子,你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哎哟!”
胖子又被人踹翻在地,这次跌得更重,头顶的珠光玉石晃人眼,晕了好一会儿没站起来,不知何时聚拢来的客人们哈哈笑着,指指点点。
踹人的是元戈。
元戈将宋闻渊护在她身前的手拉了下来,撸着袖口走到对方跟前,抬脚,稳稳踩在对方两腿间的那块台阶上,弯了身,勾唇一笑,姜黄木讷的脸突然间变了人似的,俊俏生动。
她拍拍对方弹性极佳的脸颊,笑,“若得我心,家境贫寒屋漏连雨又何妨,若不得我心,奉罗绮、穿金银、顿顿山珍又如何?只是,小爷我眼光高,只喜欢俊俏的,尊驾这模样……莫说是个金丝笼子了,就算是金山银山搬过来,小爷我就地给你建座孤坟埋咯!”说完,站起身来,就着自己的衣袍擦了擦手,垂眸扫向呆若木鸡的胖子,嗤笑。
毫不起眼的小书生,那一刻像极了蒙尘的珠玉,一阵风来,尘土尽散。
胖子的酒醒了三分,坐在台阶上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几乎抵在自己裆部的布鞋,两条腿都隐隐发抖……
宋子尧也震惊了,弟妹这痞子模样演得入木三分!一口一个“小爷”的,哪里还有半点姑娘家的样子?这嘴里再叼上一根狗尾巴草,都能在赌桌上大杀四方的架势!宋子尧偷偷看了眼宋闻渊,就见着他满脸荡漾的表情,恨不得将“我家的、我宠的”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宋子尧立刻就意识到,嘚,没人管得了了。
“啊哟喂,这是怎么了?虹妈妈我离开多久,怎生就闹起来了?”虹岚摇着手中羽毛扇扭着胯走了过来,抬手间拨开看戏的人群,一边走一边赶人,“都围在这里作甚?是姑娘们的舞姿不好看了,还是歌声不好听了?又或者,我醉欢尘的美酒不好喝了?去去去,一边去,别堵在这里!”
虹岚还是跟上一次一般,一身富丽堂皇的打扮,穿金戴银,三千发丝间却只独独一根雕工并不精细的木簪,雕着朵不甚精美看不出品目的花。
元戈打量着虹岚,虹岚也在打量元戈,人精一样的视线一扫而过,微愣的表情隐没在热情的笑容里,“这位小哥很是面生,听说是宋大少爷的朋友?实在是抱歉了,第一次来咱们醉欢楼就遇着这样的事情……这是佟相府那位公子的好友,平日里也不这样,今日就是喝醉了。咱们看在佟相府的面子上,不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句话,又是给甜枣又是递鞭子的,说得宋子尧不乐意了,懒懒掀了掀眼皮子,白眼都要翻天花板上去了,“嘁!就算是佟慎之这会儿站在这里,小爷我都不带怕的,别说是佟慎之的、好友了,他算个什么东西?虹妈妈,感情如今这佟慎之的友人欺负了小爷我的友人,你就准备息事宁人了是不是?怎的,我宋家门楣比不得他佟相府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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