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谁人不知,这桩婚事郎无情妾无意,整个盛京城都没人看好,追其根本原因,便是此刻言笑晏晏着说着迟到祝福的二皇子。即便如今看起来小夫妻还算和睦,但也极有可能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罢了,私底下如何便是温家长辈也有些拿捏不准。
茶楼酒肆里便是那痴男怨女之间爱恨情仇的故事最是宾客满座,此刻这些故事里的人物落到了实处,自是比野史还要精彩。
形形色色的视线都落在了此处。
只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半分异色也无,跟着宋闻渊一道,坦坦荡荡执杯起身回礼。宋大人握着她端酒的手,对着对面含笑说着,“抱歉。夫人身子有恙,大夫叮嘱不宜饮酒,二殿下的心意……下官代她谢过。”说着,就着对方的手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酒杯置于桌面,握着的手才缓缓松开。
老夫人看着,眉眼都染着笑,出声唤道,“宋大人。”
众目睽睽之下,北镇抚司掌管刑狱的杀神,正用那双握惯了刑具、沾满了鲜血的手为自家夫人倒茶、布菜,动作娴熟一看就是私底下伺候惯了的。闻言抬头看去,含笑说着,“祖母,您唤我闻渊就好。”
本想着关心一下对方的身子,这会儿见他那般从善如流地举动,再看自家小姑娘坦然自若享受惯了的样子,心下也是诧异,轻嗤道,“这丫头!她自己没生手嘛,你自己吃,别管她!”
“无妨。”宋闻渊含笑说着,搁下了筷子端起了茶杯,并不解释,只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元戈身上。
佟婉真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碟子,桌子底下的指尖倏地攥紧,修剪得圆润的指尖在自己的手背上掐出一个又一个月牙形的痕迹。她突然端着酒杯起身,走到元戈面前,柔声唤道,“浅浅,今日见你与宋大人相处和睦,我、我也算欣慰……”一句话说得期期艾艾犹犹豫豫的,真是可怜又无辜,像是被欺负了似的。
都说了不能饮酒,一个两个的都要来敬酒,偏偏身边坐着个宋闻渊,边上还有个大夫虎视眈眈——大夫自己正在被灌酒,素来稳重的温大哥不知怎的,像是活了大半辈子终于得遇一知己似的,勾着人许承锦就是不撒手,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
自己喝出了几分醉意,许大夫眼底一片清明,还能顾得上留心元戈这里,见缝插针似的抬了下手制止道,“你不能喝。”
这两位的酒量,高下立判。
元戈本也不是谁敬的酒都喝的,朝着许承锦的方向努努嘴,好整以暇地,“呐,大夫不让喝。”
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愈发委屈了,站在那里一脸的无所适从,“我、我知道的……浅浅,现在大家都说,是我抢了你的心上人,我解释过,可没有人相信我。浅浅,你知道的,情爱之事,本就图个两情相悦,二殿下对你无心,你们注定成不了。就算、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声音越来越低,脑袋也越来越低,下巴都抵在了胸口,一只手下意识地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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