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黄光泽的路灯下,停泊着一辆红色轿车。
驾驶座的车门打开着,刘晓莉双手环胸地站在车门前,目光望着冷饮店的门口。
冷饮店旁边有一家烧烤店,烧烤架上升腾而起的烟气弥漫在店外的半空。
看着女儿茜茜手捂头发、佝偻着身子,躲着烟气跑了过来,“妈妈。”
刘晓莉却是狡黠道:“茜茜公主,楼上是哪位男同学呀?”
“没啊。”安茜一本正经道,“是女同学!”
“哦~”刘晓莉恍悟地点点头,低着身子坐进驾驶座,“哪天叫家里来,我给你们做顿饭,也让我认识认识你的这位女同学怎么样?”
安茜嘟了下嘴,钻进副驾驶,敷衍地应道:“好啊。”
华逸尘就露了半个脑袋,还很快缩了回去,没想到老妈子这都能发现是个男的,这眼睛是真的尖。
刘晓莉驱车调头,开往北电的方向。
安茜理了理头发,侧着脸望着窗外的景。
她和妈妈目前租着房子住,房子就在妈妈舞蹈培训班的楼上。
至于买房的事暂不考虑,妈妈还不确定是否要在首都定居。
她很想在首都买房,毕竟再过几年因次贷危机出现,房价就要暴涨。
只是她目前就是个小白导演,以她现在的能力去创业赚钱开工作室,恐怕会分分钟倒闭。
而且,导演想要成功可比演员难多了。
演员靠捧,有钱就行。
导演有钱有渠道还不行,核心是自身的实力。
对于张艺谋那些大导来说,学校教的理论最多也就是他们实力中的十分之一,剩下的十分之九全是实践所得,还要靠自己的悟性。
导演重在实践,可新人实践就需要有人指导,这才能避免走很多弯路,也能高效提高导演水平。
可是,她一个新人导演能找谁指导?
这个圈子挺浑浊的,男人也都是见色起意的货色。
不管找谁指导,她心里都会有抵触。
但现在好了,有了一个绝佳的搭档——华逸尘。
这可是位超级大牛影视摄影师,有华逸尘作为她的搭档开启自己的事业,想来将会是事半功倍的局面。
最重要的是,她掌握着华逸尘的绝密,那华逸尘就决计不敢伤害她,在这个圈子里从事的安全问题就得到了基本的保障。
华逸尘也掌握她的绝密,那互相间这份最原始的信任感也有了,共事起来就不必担心尔虞我诈的算计。
原本她还准备在大学期间边学导演边找机会,哪想大学还没入门,事业就要开启。
安茜望着窗外,眼中含着期许,首都那愈发繁华的一幕幕,躁动着她那一颗重回青春又焕发活力的心。
……
华逸尘推开歌厅包房的门,暴躁地“动次打次”的声响振聋发聩。
轰隆隆的音响中放着《金达莱花》DJ版,很火的一首DJ,玩《传奇》打沙巴克的专属战歌。
昏暗的灯球五颜六色地闪烁,人也看不清脸面。
华逸尘找了半天,才找到了室友们的位置,坐下后跟同学们喝着啤酒,一同度过毕业分别前的最后一夜。
他的这些同学,没一个知名人物。
发展轨迹基本和他上辈子一样,都拥有不俗的摄影技术和经验,但都没搞出什么名堂。
搞摄影、搞音乐、学表演的都差不多,绝大部分都是毕业即流浪。
搞摄影和学表演的多是去横店,搞音乐的要么去街头要么去酒吧。
所谓艺术生,听起来很“阳春白雪”,实则大部分还不如冯小刚口中的“垃圾观众”。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
一生情,一杯酒……”】
合唱了一首周华健的《朋友》,这场简单的毕业聚会也就散了。
歌词虽好,但现实往往都走在美好的对立面。
华逸尘记得,和这些同学在毕业后的前几年还有联系,可时间过得越久联系也就越少,最后大家的号码只能沦为电话簿中充当存量的背景板。
再过个十年翻开电话簿,这些名字已然陌生,也全然忘记了对应的模样。
“兄弟们,走了。”
翌日上午,华逸尘告别了三位室友。
他右手提着行李箱,左肩挎着摄影机包,离开了上辈子待了四年、重生而来又待了四年的旧土。
“华逸尘。”
“高老师。”
高雄,摄影系主任,也是华逸尘的教学老师。
“真不考研?以你的天赋和现有的能力,考研轻轻松松。”高雄左腋夹着钱包,抬起右手扒上华逸尘的肩。
“算了,想早点出去闯荡。”华逸尘婉拒。
高雄略显遗憾,拍了拍华逸尘的肩,“你是我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之一,好好闯,希望哪天我能以你为荣。”
“我努力。”华逸尘点点头,“感谢高老师四年的栽培,那我就先走了。”
“好,加油。”高雄鼓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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