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视刹那间炸散开来,回到了我的身体之中。
然后我看见身旁坐着一个男子,正在低头看报纸。
肉眼看到的场景,就是这样子的。
但是,我的灵视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黑袍的男人正坐在我身旁的座位上,将短柄的镰刀抵在我的脖子上。
他的嘴里露出了一口森森的白牙,显得极为可怖。
我确信,现在周围的旅客们看到的状况,和我肉眼看到的状况是一模一样的——一个男人在我身边低头看报纸。可是,我的灵视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幻象!
真实的情况,是穿着黑袍的衿,拿着镰刀抵在我脖子上。
我沉住气,惟妙惟肖地装出了吃惊的样子,失声叫道:
“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惊呼出声。
四周的乘客登时把目光投向了这里。看报纸的男子,也就是衿的伪装,抬起了头,登时也惊讶地叫道:“啊哈,是X啊。我都没有看见你也在这里。不过,你说话实在是太大声了,吵到了周围的人,这可不好。”
与此同时,衿将镰刀抵得更近了一些。
“虚与委蛇,或者狗带。”他森森地冷笑着。
“什么是狗带?”我问。
“狗带,就是去死的意思。”他冷冷地笑着。“你可听说过asshole?他们的Freestyle一级棒。”
“asshole?”
“Lee asshole。L不发音。”他仍旧冷笑着说道。
“L凭什么不发音?我给你查查,语法规则里面没有这么一条。”
我说着就要去掏手机,衿嘴角微微一瞥,抬手在我脖子上划了一道。
他的控刀恰到好处,我甚至没能感受到疼痛,但是脖子上出现了一条殷红的细线。
“你最好别乱动。小心我在你脖子上划一条五磅的红线,让你流血而亡。”
我登时吓得不敢动了。
可是,我注意到了一个细节。用“磅”来形容线的粗细,这个说法是Word文档里面的,所以我推测衿之前估计是个打字员,或者是个作家。
我悄悄地瞥了一眼他的手,心里更确认了三分。他的手握着镰刀短柄的样子,绝对是很典型的“鼠标手”。
而且严重得已经开始微微颤抖了。
我心里想笑,但又怕惹怒衿,只得憋住不敢笑。但是衿在我嘴角略微努了努的那一下,早就看出来了我想笑。
“你笑什么?”他登时大怒。
“额,洪岭衿先生,首先您要明白一件事情,我那不是笑。您要知道,我笑起来可是比哭都要难看。我只是在同情您。”
“同情?”衿冷笑着。“我不需要同情。你助纣为虐,天理难容。为了正义,我将杀死你。”
天啦噜,恶人居然还跟我讲正义啦!
不是你先对纳兰动的手?
老子的老......啊呸,使魔你也敢动?
不过现在不是他敢动我的使魔的问题了,而是他敢动我的问题了。我打赌,五分钟之内我不感动他,他就要敢动我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虽然要低头,但总得挺直腰杆子,大丈夫宁可死,也总不能迫于淫威。
所以我坐直,挺直了腰杆,对衿说道:“衿爸爸,衿爷爷,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不放。你当你自己是个屁吗?老子说放就放?”衿握着镰刀的手仍然微微颤抖着。并不是因为心情激动,只是单纯因为握鼠标握多了。
“杀了我,你没有半点好处嘛,反而放了我,我可以治你的病。”我说。
“老子没病。”
“你的手......”
“老子纵欲过度。关你屁事?”衿出口成脏。
虽然他在骂人,但我知道他心里必然是不太平静的。所以我便乘胜追击,攻克他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
我咬了咬牙,也用他那种脏话骂道:
“你特娘的分明是鼠标手。老子跟你打赌,你的打字速度要是不在每分钟140汉字以上,老子把脑袋给你摘下来。”
衿沉默了一秒。我以为他要勃然大怒,却没想到下一刻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努了努嘴,想要抑制它,可是这微笑发自内心,根本抑制不住。
人生中最为自傲的一件事情被人当面以骂人的形式喊出来,怎一个爽字能够了得?那恐怕是从脚底板的汗毛到头顶每一根能动的毛发都舒爽得竖了起来的感觉吧。
“小子,你倒是有眼光。”他略微一笑。“实际上,老子的打字速度要达到每分钟两百字。”
两百字,我估摸了一下,一秒钟也就三个字左右吧。那样打字,岂不是连键盘也要打坏了?但人在屋檐下,低头也得挺直腰杆。于是我挺直了腰杆,说道:“佩服。我最快时候也就每分钟八十个字,连你的一半都没有。”
衿的眉毛稍微舒展了一点点。我见事情有转机,便说道:“请你把刀放下吧。对付我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还要用威胁,实在是太掉您的身价了。”
衿想了想,收起了镰刀。
“你若要耍滑头,莫怪我心狠手辣。”他沉声说道。
“我不会耍滑头的。”
我说。
衿收起了镰刀。我松了一口气。
他静默地坐着,一声不吭。
我害怕激怒他,也不敢吭气。
过了片刻,衿抬起了头。
“且不提你干扰我杀死樱的事情。”他冷冷地盯着我的眼睛。“你作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为何把自己卷进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