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少女们的视线彼此交错,然后又转向爱丽莎。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不停往下垂落。他没法拿不定主意。我根本不是狠心肠,他自嘲地心想,要是自私自利多好。
“我逃不掉?”他的耳边响起安德鲁森得意洋洋地大笑。“看来死亡之神盯上的不是我。”他说,“李察,天无绝人之路。”他一边说一边押着爱丽莎缓缓向法阵上移动。匕首牢牢顶住爱丽莎的脖子,尖端刺入皮肤,鲜血涌出。可他并不在意。他让李察他们无法轻举妄动。
他们投鼠忌器,无能为力,可不代表所有人。
布兰德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短剑贴着爱丽莎的腰间划过,捅进了他的后背。血如泉涌,血色如墨。毒素迅速麻痹了他的身体,他手中的匕首无力滑落,却也在爱丽莎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可怕的伤口。他们两人一同倒在了地上。
“你竟敢……竟敢……”安德鲁森的话已不再完整。“我的……我的父亲……”
“杀了你的不是我,是黑色晨曦。”布兰德说,“还有,‘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杀了你,我不就能代替你的位置了吗?我也能发号施令,虽然将会统领的都是如你一般的白痴。”
安德鲁森张了张嘴,他的瞳孔迅速被墨色侵染,他的手垂了下去。
“死人再怎么仇恨也不可能复活。”布兰德看着他怨恨的眼睛说道。他抽出短剑,在安德鲁森的衣服上擦拭干净,然后塞回了剑鞘。他拿起落在一旁的卷轴,毫不迟疑地扔给了李察。“它是你的了。”
李察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
“我们两清了。”他说,“我再也不欠你什么。”
虽然他口中说着不会感激他曾救他一名,但他的心里却对此十分在意。
李察点了点头,“我们没有得到任何东西。”他对布兰德说,“我们只是逃了出来。”
“我们不会那么愚蠢。”一旁的迪卡也点了点头。
“回去了什么都别说。”李察向爱丽莎嘱咐道,“我们没有遇见过他们。”
爱丽莎的脖子上缠着布襟,鲜血渗透出来。她脸色苍白地看着李察,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陆月舞抱起了她。他们跳进了传送门。
李察正在整理实验室。他打算将一些不太危险的东西搬上阁楼,再在那里摆上一张铁皮桌,用炼金术处理橡木长板作为墙壁,将低矮倾斜的阁楼开辟成另一个实验室。以此让地下保护措施严密的实验室空出来,以便能让他做一些大型实验。但这无疑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李察。”陆月舞在地下室的入口喊他,“能陪我出去一下吗?”她邀请道。
李察颇感诧异。“去哪?”他一边问,一边放下了抱在怀中的木箱,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朝外面走去。“罗茜呢?”
“她在看书。只有这时候她会很安静。这一点和你很像。”李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似乎有别种意味。她顿了顿,然后说道,“我定做了一把匕首。”
匕首比长剑更危险,但更有效。
李察爬上楼梯,抓住陆月舞伸出来的手借力跳了出去。
“在巴洛德那里?”他整理着衣服。
陆月舞点了点头,“他的技术娴熟。”
“好吧,那这就过去。”李察提醒道,“去看他记得带上酒。”
“这是当然。”她轻轻翘起了嘴角。
此时距离他们逃出遗迹已经是几个星期之后,一切好像风平浪静。唯有“小丑”艾伦?赫特失去了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然而,黑色晨曦有如暴风季节里的黑云,始终阴沉沉地压在他们心头。街上的士兵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巡逻。他们就像老鼠,李察心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大闹一场,撒播瘟疫。
他们并肩前行。陆月舞忽然问道:“李察,那张卷轴上记载着什么?”
只言片语的预言。“炼金术士的召唤法阵。”李察压低了声音,“召唤异界恶魔。”
“你脸上的兴奋与罗茜看见金币时一模一样。”
“是吗?”李察摸了摸脸,但依然止不住笑意,“因为恶魔是完美的实验材料。”他顿了顿,“也是足够强大的对手,你的剑会喜欢他们的。”
陆月舞点了点头。“不过有一个问题必须解决。”
“我们得修葺一下房屋,并且扩建试验室。”李察耸耸肩,“我正在做。”
陆月舞斜着眼看向他,提出了一个现实的,李察不得不正视的问题,“你有钱吗?”是的,他没钱,所以得继续努力。也许该去找海尔?赫特再讨要一份“小丑”答应的佣金?
他们穿过塔盾之门,进入叮当作响的城东区的工作作坊。如果警铃大作,他们会听见,然后扔下手中的活计,逃进塞满了废铜烂铁的地窖吗?李察忍不住想到。
街边敲打的声音合着身下滴答作响的马蹄,轱辘转动的车轴声像是催人入眠的音符。摇摇晃晃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李察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尽力伸展僵硬发麻的身体。“你需要锻炼了。”陆月舞残酷地告诉他,“你的剑术练习很久没做了。”
巴洛德的店铺今天似乎依然没有营业。从方块形状的石头房屋顶端伸向天空的烟囱只冒出稀稀落落的寥寥白烟,面向街道的店门半敞着,听不见铁锤敲打钢铁之声。
李察推门进入。巴洛德正面朝他们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一瓶酒以及两只杯子;另一人披着防雨的斗篷,背对着他们。矮人似乎正在与那人谈论着什么,然而当他看见李察与陆月舞联袂造访而至,他陡然提高了嗓门。
他摔下杯子,“我不会同意!”矮人拍着桌子站起来叫道,“你们就是一群吸血的蚊子。”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