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便是“刀霸”剃头铺。
“就这家喽!”
进得店来,里面却空无一人。
“老板,人呢?”
左二把明明听得里间有人窃窃私语,震得头上的桑葚板嗡嗡作响。可进得屋来,瞅不见一个人,左二把立时警觉起来。
空气也像格外凝固了似的。
叫人奇怪的是,左二把往地上一站,说话声停止了。
这就像太极拳里的摸熟,摸劲,双方都在摸对方的劲道。
左二把心下甚觉蹊跷,不由得心中加了几份谨慎。
“有人吗?”左二把问了一声,侧起耳朵听听。
“来了——爷剃头吗?”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计迎了出来。
“是啊,剃头。”左二把朗声答应。
就在一刹那,从掀起的帘子下,左二把看到了黄三爷跷起的脚,心下疑惑,莫非这黄三爷是开剃头铺的?如果是,那可真是冤家路窄了。但大丈夫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既然来了,就没有什么可怕的。这叫既来之,则安之。
“请坐!”小伙计在大街上,见过左二把,知道这位就是他家主人要找的仇人,遂心里有鬼,二目总是躲闪,极力掩饰眼神中的不安与慌恐,抖抖地为左二把拉椅子,湿头,围头布。
小伙计的神色,左二把早就看在眼里。
俗话说,艺高人从来胆大,胆正,心无邪。
左二把坐下,不慌不忙,由着小伙计给他剃头,而他却闭目养神。
只见小伙计磨磨蹭蹭,将剃刀鐾了又鐾,那神色,不像是剃头,倒像是要宰人。小伙计嘴上还说,“您别着急啊。”
左二把说,“不着急,您慢慢来。”
左二把耐着性子等了好久。
好不容易鐾好了刀子,小伙计一手持剃刀,一手按住左二把的头皮。
这时候,左二把暗暗将全身之功力都运到了头发上。只见那头发像一根根刚针,都竖了起来,锋利的剃刀刚一碰上去,就像碰到钢丝上,咔咔作响。
“这……这……”
小伙计见势,手上的剃刀掉在地上。
这时,里屋走出一个人,说,“小徒侍候不周,还是我来给你剃吧。”声音不高,却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左二把循声望去,心上一惊,原来就是昨天傍晚驾马狂奔的楚兆坤。左二把心想,这可真是前世注定的冤孽。也罢,是冤孽早了早好,便说,“好,请来吧。”
楚兆坤右手从徒弟手里接过刀,两指按住刀柄,三指挑成剃头状;左手伸开五指,将全身的功力全聚到这五个指尖上,向左二把的头顶狠狠抓来。
此时的左二把屏气凝神,只觉得一股强大的穿透力向头顶袭来。此力像旋涡,像阴风,像泰山压顶,像大地崩裂,如果是不会武功的,天灵盖也会被他捏碎。左二把心想,此人内功倒也名不虚传。
楚兆坤一掌下来,只见左二把面不改色,纹丝不动。楚兆坤心里也不由得佩服起左二把来。二人会心一笑,各自收功,一边剃头,一边交谈。
列位看官,瞧这个头剃的!
头好半天才剃完。
左二把问:“多少钱?”
楚兆坤收拾剃刀,并不看左二把,说,“十三纹钱。”
左二把从衣袋里掏出一沓铜板,用拇指和食指夹住,说声“给!”那钱和声音都硬硬地飞向楚兆坤。
楚兆坤明明知道遇见高手,也不慌张,伸出两指一勾,暗中向外一斜。
一沓铜钱落地。
“咣啷啷——”
落地后的铜钱,已成大大小小的碎片。
“咣啷啷——”滚了一地。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除了你,还没有人能躲得过我这一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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