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来非同小可,吓得刘家老小,一齐跑到贾癞头面前,跪下来,又哭又叫,苦苦哀求,好话说尽:
“求求您贾爷,手下留情,不能啊,他还是个孩子!贾爷,不能啊,他可是我们一家人的命根子啊!”
“好吧,暂且饶了你们吧,要是再供不上人奶,可别怪我不客气!”
不管怎么说,好不容易求得这位贾爷放了手,可是,由于用力过猛,连惊带吓,那孩子早被活活掐死了。
“啊,我的孩子没了,是你杀死了他!”
“贾癞头,是你杀了我的孩子,你要偿命!”
“我的孩子啊!天煞的,你怎么杀了我的孩子啊!”
“你要是不偿我孩子的命,我就跟你拼了,我也就不活了。”
这一来,刘家的天塌了,地陷了,上下闹成了一团。产妇顿时气厥身亡,男人顷刻之间便成呆傻,外加抽风。只有婴儿的爷爷,刘家老汉虽年事已高,但经事较多,尚有理智,他死活抱住贾癞头的腿不放,定要他偿命。
“偿命?老子甚时候给人偿过命!你想得倒美!这个老死鬼,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他,我都不必偿命!”
贾癞头咬牙切齿地说,指挥四个家役对着刘老汉拳打脚踢。
刘家老汉势单力衰,怎么能敌得过如狼似虎四个家役?他们把刘老汉打了个半死,刘老汉凭着全身仅有一点气力往外头爬。他要去干什么?他要去告状,去找个说理的地方。他不相信,天子脚下竟然有冤无处伸!没想到爬出家门没几步,就昏倒在地。
此事惊动了天桥。但人们都敢怒不敢言。
家家户户关门闭窗,怕连累自家。
左二把看着气息奄奄的刘家老汉,又听着好心邻居的诉说,不听还罢,一听,热血直冲脑门,义愤填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堂堂天子脚下竟然如此强人所难,逼凶灭口,什么皇亲国戚,贾癞头,人不诛,天诛尔。
老汉问左二把,“好汉,你单枪匹马,可别闯祸哪!”
左二把此时酒也完全醒了,想了想,托邻居照顾刘老汉,自己拨腿就往楚兆坤那儿走。
见了楚兆坤,左二把如此一说。
“大哥,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办?”
十三霸们都气愤致至。
“气愤致至能怎么办?贾癞头何人动得!”
左二把说,“那咱们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天理难容之事在眼皮底子下无人管无人问?”
楚兆坤说,“天下不平之事多了,难不成你都能管得过来?”
左二把说,“管一件是一件吧。遇见就管,遇不见拉倒。”
黄三爷说,“我看哪,这世上不平之事,都叫十四弟遇上了。大哥,你忘了,咱们刚来天桥那会儿,不也是跟十四弟一样样,见什么不公就想摆平什么。后来,慢慢就懒得管。后来,咱还掺和做恶事。”
左二把一听,急了,说,“这么说来,你们不准备管了?好好,不连累弟兄们,我先出去看看。”说着就要出门。
楚兆坤见左二把年少气盛,便一把抱住他,说,“我的老十四,别性急,咱们到底想个对策要紧。”
黄三爷说,“此贾癞头非同小可啊!”
左二把说,“不就和皇字沾个边儿吗?皇上他老人家要知道了这种东西也得诛他!”
众家兄弟也都明白其中的利害,噤若寒蝉了。
左二把心头如翻江倒海,刘老汉的影子不断在眼前闪现,他来不及想什么好策略,实在按捺不住自己,又站起来,说,“不公事就在眼前,那有等以后的道理!以后的不公事以后再管,今日的不公事今日就得去管管。那怕是鸡蛋碰石头!”
“老十四,你回来,等咱们再研究个对策,再出去找那姓贾的也不迟。”
“老十四,你怎么那么性急呢。”
“老十四,你不能冲动……”
“老十四……”
左二把说着就走了出来,任凭众家弟兄怎么唤都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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