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宇不语。他知道箫媛秉性,认定的事任谁也无法改变,但他也知道,自己的事若多拖一日,便令箫媛多一日不安。
箫媛见荆宇愁眉不展,忙道:“闲着也是闲着,生平初次来这,不如我们去外面逛逛?”
荆宇道:“好!”
二人随即下楼,续了一日住店钱后便走上街去。
出得店来,秋风扑面,二人相依并无丝毫凉意。箫媛平日里机智伶俐,此时却扯着荆宇斗篷,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荆宇心中甚暖,幼时且当她是至交好友,如今已如亲人般亲切,虽未经历诗词中那般轰轰烈烈,平平淡淡却也是极富滋味。
京城之中,高低贵贱贫富立现。二人昨日来此已近傍晚,又很是疲惫,只顾得寻找客栈而无暇细看这街上生意物件。今日一觉睡醒后才神清气爽,对京城的兴趣也大了起来。
人云:若论天下奇观聚,帝都京城绝无双。
穷人街上多得是街头卖艺、兜售日常杂货及小手工品之人,虽说便宜但绝不乏精巧细致稀奇古怪之物,西域大漠及漠北草原的小物件应有尽有。
来往人流皆穿着青衣粗布,相比与荆宇、箫媛二人又差了许多。箫媛从未见过北方饰品,见了些江南鲜有的荷包香脂等等爱不释手,恨不得统统都买下来。
商贩大叔见箫媛很是喜爱那摊子上的小饰品,于是道:“姑娘若是喜欢,我就便宜让你多拿些去!”
箫媛闻言大喜,掏出几枚铜钱递给商贩后便自顾自挑了起来。
荆宇久未见箫媛如此开心,也不忍打扰,默默站在一边看着,任她笑靥如花。
正是荆宇看着箫媛侧颜发愣之时,不知是谁撞了一下自己,扭头看过去,发现那人衣衫褴褛,本以为是个毛贼,摸了摸口袋并未发现有何遗失,此时才听见那人念叨着:“路漫青阁大漠亭,水北葱林孤人行。一壶酒,三更休,可怜无人留。行书未央堤壕岸,雁楼石门忆半暖。朱门愁,深院嗅,哪堪落清秋……”
荆宇深感莫名其妙,见这街道够宽,不知为何那人偏偏来撞自己,于是扭头问那商贩大叔道:“大叔,请问刚才那人是谁?”
大叔道:“那人来这有些日子了,整日里疯疯癫癫经常撞到别人,口中也一直念叨刚才那些话。”
荆宇好奇,本想追上去探个究竟,转眼又看见箫媛依旧挑得高兴,也不愿扫了她的兴致,于是皱着眉又望了那人一眼,却已不见那人身影。待箫媛挑罢饰物,荆宇才将刚才方才的事与那人口中所吟的话说与她。他知她对诗文造诣远高于自己,或许能听得出那人话中意思。
箫媛听罢也是一头雾水,说道:“我从未读到过这些句子……青阁、大漠、朱门愁……听来只觉得尽是些感叹朝廷中人无能而使得自己生活困苦的愤世嫉俗之言罢了!怕是什么人胡编乱造出来的吧!”
荆宇见箫媛如此理解,心中虽觉得有何不妥但又想不出更好的解释,随手摆弄腰上玉坠星辰蔷薇,此时才发现坠绳上多了一支血红色鸽羽,鸽羽上细白线绳绑着一小张字条,忙展开字条,只见字条上写道:“我与他二人身份特殊,不便前往京城。近日京城或有变故,望暂避时日!见血鸽羽如见本人,望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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