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张峦紧张宋氏的身体也不是一日两日,问话间,他已经站了起来。
“是邓淑人过来了……”云舒顿了一顿,看向张眉寿,始终没有明说。
张峦心思敏锐,大约猜到了什么。
“我先回海棠居,你们看好姑娘。”他对阿荔吩咐了一句,便要往外走。
张眉寿却忽然喊住了他。
“父亲,我也要去!”
张峦回过头来,耐着性子劝女儿:“蓁蓁听话,父亲将事情处理罢,再来看你。”
邓家人的做派,他近年来尤为看不惯,而这个邓淑人的来意,他已经猜到了必是冲着女儿的腿疾而来。
这个时候若蓁蓁出现在邓淑人面前,她还不得大肆借题发挥?
“父亲,我又不怕。”张眉寿看着面露思索的张峦,说道:“父亲和母亲也不必怕。”
张峦愣了愣。
女儿听似简单幼稚的话,却忽然提醒了他。
“……”
对啊,他怕个什么?
他和妻子起初是怕此事叫邓太太得知后,会衍生出没必要的麻烦来,可眼下邓太太二次登门,显然是‘有备而来’。
既然已经知道了,索性瞧瞧她究竟要闹什么幺蛾子!
若不是为了女儿,他也不愿这般藏着掖着,既然女儿都说了不怕,他还顾虑个什么劲儿。
最差的结果也就是退亲而已,反正他对这门亲事也早已后悔了。
自邓常恩升任起,邓家就再不比从前那般热络了,活像是他张峦的女儿高攀了邓家的公子一样!
他女儿样貌上乘,性格大方,心性纯良,即便是有几分女儿家的娇蛮,却并非胡闹之人——反而近来越发体贴母亲,小小稚龄,能做到这个份儿上,要他说根本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丫头!
他们邓家倒还挑三拣四起来了!
他就知道,像邓家没有底蕴的人家,一旦仗着投机取巧博得了富贵,便最是容易动摇翻脸的,当初他就不该单凭着相中了邓誉那小子就劝着妻子答应下来这门亲事。
张峦越想越不忿,上前抱过女儿,就往外走。
阿荔见状,连忙跟上。
张峦抱着张眉寿一路疾走。
感受到柔软的孩子乖巧地趴在自己肩头,俱是信任与依赖,张峦走着走着,却忍不住红了眼睛。
想到邓家这几年来或明或暗的不屑,和邓太太眼下的紧紧相逼,他有怒,却又有愧。
他对女儿有愧,对妻子也有愧。
“蓁蓁,爹是不是很没用?”他问了个连自己都无需思考的问题。
他不是不知道孩子间也会有攀比,甚至不比大人少,言辞甚至更比大人来得直白难听。
妻子当年与他两情相悦,想来悦得应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满心上进的少年人,而不是眼下浑噩度日,人到中年还一事无成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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