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又樘瞧着两个活泼的孩子,心中颇有些感慨。
上一世,他这两个小舅子,可没少给皇后惹麻烦——虽无大过,但那些鸡零狗碎而具有荒唐气息的糟心事,从来都不曾间断过。
什么因为斗蛐蛐与人打破了头,在戏楼里吃醉酒大放厥词,亦或是与青楼女子当街对骂……
那些军国大事的折子他偶尔看得累了时,便会让人专拣出弹劾小舅子的折子来看……既解闷又醒神,就跟看话本子似得。
也不失为一项娱乐。
而眼下,皇后口中的两个惹祸精还尚且是个孩子。
嗯……倘若能将这两个孩子教养好的话,也算是造福百姓了。
“那走吧。”
太子殿下答应了二人学投壶的请求。
当然,教投壶只是个培养关系的陷阱。
张鹤龄与张延龄浑然不知危机在靠近,欢呼雀跃地跟着祝又樘去了客栈后院。
后院中,于定波正面壁扎着马步,脸色累得通红。
倒不是他勤练基本功,而是他犯了错,殿下要他自罚反省来着……
一想到事情的经过,于定波就觉得很委屈!
他今日在客栈大堂中,瞧见一名妇人带着两个男童,这看似寻常的一幕,却引起了他热心老于的注意!
只因那两个孩童不情不愿,其中一个还哭闹不止,二人细皮嫩肉,一瞧便是富贵人家出身——而那妇人气质平平,虽比不上他这般皮糙肉厚,却也绝称不上养尊处优,一双粗手暴露了她的生活习惯。
呵呵,至于长相温和,语气和善……那完全是拐子的必备条件好吗!
他老于这辈子最恨的便是拐子了!
尤其是那妇人眼瞧着孩子不肯走,又招来了一名等在外面的男人过来将孩子强行抱起。
孩子嘴里哭着说“我要找母亲”——这句话彻底触痛了老于心底的柔软,他眼睛一热,上前将孩子抢了过来不说,又将那男人一脚踹飞。
在众人不明所以惊慌之际,因他又喊了一句“这两个是拐子”,以致不少人冲上去围殴二人。
直到张眉寿听到动静,带着阿荔下楼察看……
赵姑姑和那名张家车夫,已被打得鼻青脸肿。
好在经明太医看过,只是些皮外伤。
于定波叹了口气。
不怪殿下罚他,此事确实是他太冲动。
可若下一回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还是会先将孩子救下,再去弄清真相——毕竟,万一真是拐子呢?
他这边兀自想着,一旁的清羽抱臂倚在栏杆上,闭着眼睛半寐。
另一边,棉花蹲在廊下,正百无聊赖地一边嗑着瓜子儿,一边看着祝又樘教孩子投壶。
真不知道投来投去有什么好玩儿的,就那投壶的箭矢,他一次能折断五十支。
棉花天马行空地想着。
二楼客房内,张眉寿透过半支开的窗棂,也在看着后院投壶的情形。
看着两个孩子笨拙没有天分的模样,她都觉得着急得慌,偏偏祝又樘没有半点不耐烦的迹象。
不过瞧着瞧着,倒也觉得有趣,鹤龄死活不上道的样子,和祝又樘屡屡无奈失笑,都让她不禁也跟着笑起来。
阿荔瞧得满心欢喜,眼睛里似要冒出星星来,已然暗戳戳地脑补出了不少于一万字的戏折子情节。
此时,房门忽然被叩响,被打破了臆想的阿荔微微皱眉——是谁这么煞风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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