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稀疏见顶,失去光泽,身上的青筋越来越重,佝偻的身姿,消瘦的模样,以及时间仍在以一秒秒的速度去腐蚀他过高的心气,使他很少有说出重话的时候。
种种都会是永永远远的无奈。那一瞬间,杨磊真的明白了自己该何去何从,仿佛就此领悟出莫大道理。
柳源齐聚的当晚,郝东平神秘地问杨磊:
“花钱了吧?”
“当然。”
“多少?”
“三万。”说这话时杨磊神情凝重,声音略带颤抖。
“哦。”
杨磊工作起来变了一个人,好像很爱这份工作似的。
少有人能像他一样,他凭的是虎背熊腰的力气,更多源于意志,连那些被领导嘉奖过的员工都自愧不如,但他们之前根本不相信这种事,因为见多了每位新员工总是头几天很勤快,过了那段时光谁也不愿意将多余精力花在工作上。
柳源重视每一样细节,做出的回应是严惩偷懒者,令他们拿到不痛不痒的薪水,遭受无节制的谩骂,让个人的行为付出代价。很多人就此离开,无非忍受不住这份苦以及没有尊严的对待。留下的人小心翼翼,但心绝不会留在这上面。
当几个月后杨磊准备返回家乡时熟悉他的人都去惋惜,直言没有见过如此特别的人,把个人时间置之度外全心投入工作。实际上同其他人一样,他带着一天的疲惫下班,远离掉憋闷的空气,脱掉浸满汗渍的衣裳,扔掉笨重的皮鞋。这个时候他才好像放松下来,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哪怕一个简单的翻身都会牵动全身的考虑。
他每天如此,下了班顺路吃饭,之后回到住处,躺在床上大睁双眼,直到迎来睡觉的时光,少有人打扰他,那样子俨然孤独的老人,看淡了外面一切。他不觉得这样不好,反而习以为常,坚信这会是度过可怕岁月的快速疗法,之所以态度坚决,全凭那场朦胧的泪水。
时间一长,他好像在孤独中找到了乐趣,并且乐此不彼,沉溺于个人设定的游戏中。区别于新干班,普通员工的寝室是截然不同的,那里人满为患,空气混浊,言语粗鲁,很难想象一个人呆在不爱见的地方会是多难受。可是,杨磊做到了。他习惯了生活带来的诸多不便,磨练出钢铁般的意志,在逆境中绽放出从容的自信。
不过,生活也不是全然糟糕,每天夜里,他一刻不停地聆听斜上铺的爱情故事,给自己枯燥生活照进一丝明媚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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