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轻轻一挑，一把断了柄的长枪便被握在手中，程凯没有迟疑，咬着牙，按照铠甲上的痕迹，狠狠刺下。

眉头皱起，鼻尖也不自觉地微微耸动，但是程凯就那样忍着，一声不吭。关羽都刮骨疗毒了，自己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站起，转身，离开。

“凯儿！”关羽看着转身就要离开的身影，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声程凯唤了回来。

“师父，不知还有何事？”幸亏还没有走出关羽军近百士兵围起来的圈子，程凯重又回到关羽近前，“师父，不知还有何事？”

“凯儿，活下去！”关羽盯着程凯，神情复杂地说道：“不管你做出怎样的选择，师父都会理解你的。但是，一定要活下去！”

“呵呵，师父你就放心吧。”程凯故作轻松地笑道：“等我到了孙仲谋的面前，恐怕师父您都已经回到益州了。那时候，我就是一个小兵，孙仲谋留着我要比杀了徒儿更有用。您就放心吧！”

“好吧！”关羽不置可否，“师父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做出怎样的选择，师父还有平儿都会理解你的。”

“谢师父！”程凯点头应是，“师父，那我去了，迟则生变。”

“嗯，去吧。”关羽轻声说道，就好像是慈祥的父亲送儿子离家就学一样。

……

转过身，大跨步，一步步走出关羽军士兵的守护。

所过之处，所有士兵都自动让出一条道路，面对变化成关羽模样的程凯，略略俯首。

留下的这不到百人，没有一个不是智勇双全之士，即便由于处在吴军的包围之中，不能回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但是，通过几句对话，他们依然能够猜测个大概。

走过去的，不是关将军！

而是关将军的新收的徒弟，那个终日跟在关羽身后的武疯子！

义气男儿！

路，很短。没几步便走出了关羽军士兵的圆阵，直面吴军。程凯甚至能够感受到几步之外那个陌生吴兵的紧张和恐惧。

其实，程凯自己又何尝不恐惧呢？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选择了。不如此，混战一起，还有谁会去注意你的模样？

尤其是夜战，向来是冷兵器时代死伤率最高的战斗方式，其中不少人就是死于同袍的兵戈。因为，人，都是自私的，当无法辨别对面是敌是友的时候，不吝斩出一刀，断绝危险。

到那时，即便程凯身怀变化之术，能逃生的把握也并不大。

而变化成关羽的模样，程凯却有很大的把握求生。

一方面，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吴军肯定不会攻击自己。

另外，就如同程凯向关羽所说的，无论是孙权还是他帐下那堆文人，都是精于算计之辈，平白杀了自己，有什么好处？

最后，就是换位思考了。假如此刻主动投降的是真的关羽，换取关平、程凯等人离开，这不到百人真的能抵达益州，不会被“山贼”截杀？

但如果有关羽坐镇，逃离吕蒙的大军之后，即便真的遇到“山贼”，有充足空间和时间的关羽必然能够保全这支残军。

与其担惊受怕，时刻防范被围杀的可能，还不如主动跨入虎穴呢。大不了，自己就真的投降嘛！

反正自己对刘备也没什么感觉。

而且，听关羽的话，好像，也是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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