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要,我快疯了!”南颂珩收紧手臂,闭上眼睛感受着这拥抱的真实。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抱她,什么礼义廉耻都不管不顾了,只想做他最想做的事,刻不容缓。
安遇的双手垂在身侧,眼神空洞的望着远处,虽然渴望这个拥抱很久很久了,但经过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煎熬等待,这拥抱来得太突然,让她无悲也无喜。
“你弄疼我了……”她皱着眉头淡淡说了一句。
闻言,南颂珩惊醒,手臂上的力道立刻就松了。他并未放开她,双手从她的肩头沿着手臂一点点往下,最后拉起她的手,手背上青黄的伤痕赫然可见,他哽咽道:“遇儿,还疼不疼?我……”
安遇却突然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已经不疼了,你的药我收到了,多谢……多谢关心。我出来有一阵了我得回去了……”
“遇儿别走!别走!”南颂珩追上前,急道,“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跟着你!我不会再放手,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
安遇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看着他比以前瘦了黑了憔悴了,纵然心里酸涩难当,眼神依然保持着冷漠。
“南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四年了,为何还追着我不放?”安遇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是为了听我认错道歉,好!我错了,对不起!我不该贪慕虚荣,不该欺骗你,沦落到这个下场都是报应,我活该!这样行不行?”
眼泪顺着南颂珩的脸颊滑落下来,她的话犹如刀子刺进他的胸口,他痛苦万分道:“遇儿……秀竹都告诉我了,错的是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原谅我,跟我回去吧?”
“回去?”安遇含泪笑道,“回哪去?我已经没有家了,家人一个个都死了……就剩我了,一个罪奴,在哪里都是苟且偷生,我已经不在乎了。”
“你还有我啊!我一直在找你,我来北境就是为了找到你把你带回去。”
历经多少心酸苦楚,说出的话却是那么苍白无力,南颂珩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安遇摇摇头,冷笑道:“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怕是做不成你的小妾了,想必你府中也不缺奴婢。在这里,我还能活。跟你回去,一无是处,我只有死路一条。”
南颂珩急道:“遇儿!那时我是昏了头,酿成大错,可我不想一错再错!绝不再犯,我发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的遇儿!我带你回去,回云中老家,什么郡马将军我都不做了,我们回去在山庄里避世隐居,从此再也不分开……”
他说得情真意切,她却付之一笑,“南颂珩,你果真是变了,如今也会说花言巧语了。你还没有死心,你觉得我受的罪还不能让你解恨,所以你把我带回去,亲眼看你成为大将军的风光无限,看你们夫妻恩爱琴瑟和鸣,让我后悔当初的选择,让我余生都在悔恨中度过,你才满意,是不是?”
世间最疼的不是刀劈斧砍断筋裂骨,而是言语带来的诛心之痛,尤其这话是你最爱最在乎的人说出的。胸臆之间气血翻涌,南颂珩的声音都有些哑,“不是的,遇儿你听我说,不是的!我……”
“是不是都没所谓,我不会跟你回去。”安遇生硬的打断他的话,“叶护对我很好,不嫌我身份低贱不嫌我丑,我已经习惯了这里。我求你,能不能不要跟叶护说我们过去的事,能不能就当不认识我?”
“不能!”南颂珩定定看着她,不提图秀叶护还好,一提起他南颂珩就想起了他满嘴的“内人”和“我家小忽”,又贱又无耻,“他一个突厥人,他能做到的我也能,为什么你宁愿信他不信我?”
“因为他没有杀我,给了我活下去的机会。因为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他陪我一起度过。因为每次我病倒,睁开眼看到的人都是他。你说得好听,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安遇控制不住,泪水把面纱都打湿了,“四年了,你为何现在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在北境过的是什么日子?坚持不住的时候我甚至没出息的想要不要给你写封信,好好认个错求你帮帮我……我又不敢写,怕你还恨着我,怕失去唯一的盼头……可我期盼了多少次就落空了多少次,你没有出现。”
“我告诉自己不要再心存幻念,不要乞求别人的可怜,再苦再难都得自己扛下来,挣命活着,能活多久是多久。没想到我竟然活到了现在,还能再见到你……当年的事无论对错都不重要了,过去就过去了,我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也向你道过歉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遇儿,对不起……没有早点来找你,我好后悔,真的后悔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南颂珩也是满眼满面的泪,她在北境过的什么日子他怎会不知道?他寝食难安急得发疯心疼得要死啊!但那时他确实还在恨她,恨她的欺骗恨她的任性,而且于公于私他都脱不开身。南颂珩深知解释这些没用,他早就想到她所受的苦她都会记得,苦难让她更坚强更独立也更任性,她对他的依恋也会更少。
“后悔有用吗?能改变什么?”安遇无力道,“不要再跟着我,我好累……”
在南颂珩模糊的视线中,她拖着沉重的步子渐渐走远。南颂珩浑身虚脱跪在地上,头痛欲裂。他双手抱头,疼得直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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