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久居深宫,对天下大势的认识远不及各位卿家。之所以有这个想法,原由于公于私都有。各位卿家知道哀家的兄长兰陵郡公的已故原配夫人是魏国前兵部尚书安显的妹妹,乔家同安家曾是异国姻亲,玉儿也是托付给安家抚养长大的。各位卿家想必多少对安显有所了解,此人刚正不阿,品行高洁,他在世时支持、辅佐的是太子魏迎,哀家信得过此人,也相信他的选择。”乔太后坦言道。
“赵蒙包藏祸心,妄自尊大,自赵家把持魏国朝政以来,齐魏两国的邦交近乎中断。如果赵蒙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对吾国会形成威胁。再者,赵蒙和突厥右盟暗地里勾结已久,左盟的图秀叶护岂会不知?他一定也不希望看到赵蒙获胜。突厥内部四分五裂,落星峡左右大战迟早会发生。别看图秀叶护现在势头正劲,但若和右盟打,胜负未可知。如果右盟统一了草原,赵蒙又和右盟有勾结,那咱们东齐可就危险了。哀家今日留下各位卿家是想听听你们的意见,咱们是继续坐山观虎斗,还是参与进去尽可能的让形势朝着有利于吾国的方向扭转?”
梁王听完,心里感慨万千,太后娘娘所说也正是他所想,本打算再把对策斟酌一番就上折子的,如今太后娘娘既然明说了,也就没那个必要了。想起家中那四个只会斗牌听戏买东西的婆娘,梁王内心深处的孤独感油然而生,枕边人再多,不及解语花一个。若熙去的太早了……
“确如太后娘娘所言,魏国和突厥左右盟的战事都不甚明朗。突厥那边图秀叶护兵强马壮,尚且有胜算,而魏国的战事着实难以预料。如果吾国选择援助魏迎,行军打仗耗费巨大,只是暗中输送的话无疑杯水车薪。走明路,就彻底得罪了赵蒙,来日他若获胜,绝对会报复。”梁王道,“不过,只作壁上观,不论结果如何,吾国都是被动的。”
中书令黄三谦点点头,道:“乱久必治,争战也许持久但不会永远,总会有胜者问鼎中原。对于吾国而言,最好的结果是魏国还姓魏,而突厥则是左右盟对峙,互相牵制。因为无论谁统一了草原,都是伏在吾国北方的一只猛虎,虎视眈眈,其欲逐逐啊!”
司马太傅道:“最坏的结果太后娘娘方才已说,以老臣愚见,妄动不可,不动亦不可,妄动和不动最终都会被动。不变是应不了万变的,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才无患。”
乔太后眨了眨眼,听老太傅说话习惯性的往前倾身,司马太傅捋了下花白的胡须,讲入重点:“什么都不做,最好的结果也有可能会出现,但几率很小。凡事要期待最好的结果也要做足最坏的打算。既然被动会挨打,不如主动参与进去。以吾国现如今的实力,对魏迎提供援助,足以改变魏国的战局,乃可行之策。”
一直垂目静听的东平王姜凯清了下嗓子,抬起眼皮,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慢悠悠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即使安尚书为人可信,但他选择辅佐魏迎多半是出于政局的考虑。试问诸位对魏迎其人了解多少呢?”他砸吧了下嘴,继续道,“在赵蒙的百万大军围追堵截之下,能坚持到现在,说明他确有几分能耐,这样的人心思能不缜密?手段能不狠辣?至于信誉……就难说了。天下大势诸位已看得很透彻,势均力敌才不会此消彼长,臣也赞同对魏迎提供援助,但这援助不能是无偿的。”
黄三谦眼中精光一闪,问道:“东平王言下之意是要向魏迎提条件?”
“既然要保持均衡,那这条件就不是割地朝贡之类的。”梁王道,“魏迎就是兵败战死也不会答应。若是联合对抗突厥,开放边贸之类的双赢条件,他不用想也会答应下来。东平王想提的条件都不是这些吧?”
东平王颔首笑了笑,搓了搓手,看看乔太后的脸色,欲言又止。香炉上方烟丝缭绕,阳光透过琉璃窗照射进来,一地斑斓。
乔太后也望着东平王,静默片刻,道:“东平王想提的条件……是联姻吧?”
闻言,梁王、司马太傅和黄三谦皆是心头一阵,东平王忙站起来躬身作揖道:“臣斗胆!”
这个东平王啊!整天一副世人皆醒我独醉的状态,关键时刻却语不惊人死不休!话说作为四皇子的他,当年在皇位争夺战中是和先帝对立的,先帝登基后非但没治罪于他,还封他做了东平王。先帝临终更是选中闲云野鹤一般的他作为顾命大臣托以辅国重任,令朝野上下匪夷所思。
“无妨。”乔太后抬了下手,“但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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