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宫,夏太妃喝毕一碗莲子羹,用帕子沾了沾嘴角,叹道:“这景宣宫一天到晚哭啊哭,扰得人心烦,睡也睡不安稳。要我说,既然证据俱全,天宁宫还留着她们母女作甚?给个痛快不好吗?”
姜秧道:“是司马太傅进了言,说姜麦虽罪大恶极,但也是先帝的骨肉,身为一国公主,即便是处死也应保持体面。”
夏太妃冷哼一声,道:“这老头子不知他是真迂腐还是装迂腐,当年蓝贵妃惨死天牢,怎不见他出头指责一句不体面?”夏太妃搭着宫女的手臂下了暖炕,扭了扭圆润的腰身,“以前先帝在世时,再好吃的东西也不敢多吃,生怕胖了被先帝嫌弃。如今先帝不在了,要那杨柳细腰何用?以为可以大饱口福了,却吃什么都不如以前香了。就连正儿送的这大明湖的莲子也食不甘味。”
姜秧笑道:“您吃的时候就想着这是皇兄的一片孝心,就会越吃越甜了。”
“什么时候正儿回到我的身边,那时我才能吃得香甜,睡得安稳。眼下再憋屈也只能忍一忍了。”夏太妃歪头看了看窗外,“已经是第七日了,怎地还未听到报丧的钟声?”
姜秧也转首望着窗外,心中隐隐有些躁闷不安。
韫辉宫,御医令收回手,看着一琮摇了摇头。
“脉,已经把不到了,就在这一时片刻了……”
一琮挥挥手让他下去,在床边的圆凳上坐了,忍泪道:“玉儿啊,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你若撒手去了,太后娘娘余生都将在自责、痛苦中度过。还有南将军,他是骗了你,可那也都是为了你好,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你们彼此深爱,心结还未解开,误会还未消除,你要带着遗憾走吗?他还在孤军奋战,还在远方苦苦思念着你,你要走也要做个了结再走啊!”
屏风外的乔太后无声泪流。文尚宫悄步走进来,静候一旁,等乔太后转回身看她,她才道:“答答哭累了,哄着睡了。这几日一直闹着要找她阿爸,说小忽姐姐最听她阿爸的话了,她阿爸一来,小忽姐姐就会醒了……陛下收拾好了包袱,说要跟答答一起去草原……”
乔太后闪着泪光叹道:“儿大不由娘啊!”停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气,对文尚宫道,“你去安排准备下……”
话未说完,一声嘹亮的“报”将乔太后的心都震得颤了颤。紧接着又连响起了几声“报”,一名侍卫举着一块玉牌奔了进来,噗通跪倒,“梁王世子觐见!”
乔太后瞬时瞪大了眼,一琮从屏风后冲出来,一把夺过玉牌,急问:“人呢?”
“一行四人正在往韫辉宫赶!梁王世子命小的火速来报。”
“一行四人?”一琮和乔太后对视一眼,问那侍卫,“除了梁王世子,还有谁?”
“还有威远侯世子,一位道长,一个姑娘。”
一琮惊喜交加,连声道:“太后娘娘,长公主有救了!有救了!”
乔太后颤抖着手,指着外面,“快快去迎!”
一琮正要出韫辉宫的大门,迎面就和邵钰衡凌逍撞上了。
“长公主如何了?”邵钰衡喘着粗气问道。
“危在瞬间!”一琮朝他们身后看了看,“玄戊真人呢?”
邵钰衡退到门外,扯着嗓门朝后面吼道:“等着救命呢!快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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