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子,你说这山神庙哪里去找啊,主子就那么一句话,让哥们儿几个好跑啊,这天儿眼看就要黑了,要不歇歇明日再走吧!”
陆鸣凤从树后偷偷看了一眼,心里有点抖,这群人黑衣黑鞋的,站在说话男子身前的那个人,从额头自眼角,一条伤疤狰狞可怖,按正常定律来说,这群人定然不是个好东西。
这山神庙陆鸣凤心里猛地一惊,话说自打十六年前她那便宜爹娘来到周家庄到去世,从未听说过得罪过什么人啊!除了突然双双暴毙有些诡异,陆鸣凤想不出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看来其中很多疑点值得考究。
“闭嘴,咱们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倘若让那几个小孩子跑了,回去王妃非得拿你试问,你当的起吗!”刀疤男说完,那黑衣人没有再言语,只低声啜咕了几句,却又听刀疤男说:“修整一炷香的时间”
陆鸣凤没有再听下去,转身连忙轻手轻脚的走开了,一炷香的时间是多久啊,该有半个小时吧,陆鸣凤一路上都没有歇脚,紧赶着回了山神庙。
“大姐姐回来了,大姐姐抱抱!”陆鸣凤刚到,珏宝就扑了上来,小小的人,瘦得不像个样子。陆鸣凤一把抱起珏宝,“快,收拾东西,咱们走!”
刚走过来的良雨见大姐这幅神色,心知不好,也没有问,连忙转身把那套破旧的行头抱着,下午去撅的荸荠拿着便跟在陆鸣凤身后,陆鸣凤抱着珏宝那些新买的东西,良雨抱着旧行头,从山神庙后绕着走,没有进镇,反而往深山里走了。
待那群人抹黑来到山神庙是,早已人走庙空。刀疤男站在山神庙前的土胚子上望了望。“走!”
珏宝早累着睡着了,良雨抱着他小心的感受着脚下的路,陆鸣凤正想着这深山里会不会有狼什么的,便听远处穿来一声悠长的狼嚎,在这深夜里,显得十分阴森吓人。凄惨惨的月光简直是最佳吓人帮凶。
这下陆鸣凤的头皮是真的炸开了,今日该不是犯太岁,出门遇仇家,进山遇豺狼!
良雨几乎是十分配合的当场就哭了,“姐,姐,不能走了,有狼,怎么办啊!”
陆鸣凤气短,良雨啊良雨,姐跟你商量个事儿吧,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哭啊啊啊!没多心烦,陆鸣凤看看周围,当机立断,上树!
上树的过程辛苦不可赘述,各种的毁形象啊!不过这棵树是目前唯一比较安全的位置了,一则是因为这棵树虽粗大,主干却比较高直,人爬着比较费劲,但猛兽不易爬上来,二则分叉处很密集,睡着了也不易摔下去。
陆鸣凤先爬上去,快速拿出一张本来准备给珏宝做衣服的深灰色的粗布,分几个方向撕了几个角,拴在几根枝干上,这样布下面的密集的树枝刚好作为支撑,人就可以躺在上面了。
收拾完,陆鸣凤先让良雨吧珏宝举起来,陆鸣凤几乎倒挂在树干才够着珏宝,将珏宝放下,便听树林里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陆鸣凤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迅速伸手去拉良雨,良雨几乎吓得没了神,却还是飞快的伸出手,就在陆鸣凤将良雨拉起来的一瞬间良雨尖叫了一声,“它从从我脚下擦过去了!”
直到上了树,良雨仍然在发抖,陆鸣凤安抚了一会儿才好了一些。
刚才那个东西是什么,陆鸣凤心里大概走了猜测。借着从树冠透进来的依稀月光,陆鸣凤将爹娘留下的包袱和今天买的东西全用一张新布裹着,仔细放好,又想着去拿那张就袍子给珏宝姐弟盖着,良雨打了个冷颤,弱弱的道:“刚一时被吓着了,没拿稳,掉地上了。”
这时候最好不要下树了,因为谁也不知道,哪棵树后面藏了绿莹莹的眼睛。陆鸣凤想了想,将最大的一张布拿了出来,对折了一下,三姐弟凑合着盖上,陆鸣凤却是睡不着的,只微微闭着眼睛,心里想着这些天的事。
从那个莫名其妙,不合身份的玉佩,故意以卖身为名渴求富贵的樊良溢,到神秘的黑衣人,这些一条条,一件件的事情似乎有种若有若无的联系,可是究竟是什么呢?
“大姐也睡不着吗?”一只软软的手握住陆鸣凤无意识的动着的手,声音压的很低很低。
“三妹莫怕,快些睡吧!”陆鸣凤回握着良雨的手,柔声道。
“今日大姐去镇上可是为了二姐姐,大姐能不能告诉雨儿发生了什么?”良雨难得坚定的对陆鸣凤说道。
“三妹只需记住,在你二姐姐心里,纵使患难姐妹情多深,抵不上富贵来的有力!”顿了顿,陆鸣凤又道:“大姐只希望,以后不管咱们富贵还是贫穷,不要丢了心,罢了,夜深了,快些休息一会儿,莫怕,有大姐在!”
夜里,绿莹莹的眼睛越聚越多,但是它们上不来,便在树下潜伏着,狼这种东西,最是知人心,知道人类的弱点,然而两世为人的陆鸣凤却没有被吓到,因为她知道,此刻她们是安全的,而天一亮便会有樵夫猎户进山,她记得便宜爹说过,这里只要不走到大山深处,狼一般不会出来,即使出来,天一亮就必须回去,否则人们即使杀了它们,它们也不能报仇。
不知道是什么规矩,陆鸣凤现在也只能信了。
陆鸣凤料定往镇上走,必定来不及,会被发现,但是若往山里走反倒更安全,毕竟天色已暗,那群人应该也不会冒着危险往山里跑,比起豺狼虎豹,陆鸣凤更怕人,人心是最叵测的。
第二天一早,天透亮的时候陆鸣凤才伸头出去看,好家伙,草地上几十个新鲜的狼屁股印子,现在已经走光了。
倘若没有昨天那番险遇,这森林晨景也是别走风趣的,首先空气是真的很好,早晨刚下了雾,空气有些湿,草木浸润出淡淡的苦味,陆鸣凤深深吸了口气,好爽啊,零添加的空气啊,真是久违!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当姐弟三个来到镇上时,一脸的镇定自然。因为谁也不知道陆鸣凤心里有多慌啊,典型的面上笑嘻嘻,心里那啥的,你们懂的。
成衣铺子里,小宝儿笑的灿烂至极,老板娘一个劲和风捏小宝儿的脸,瞅着这一身宝蓝色的锦缎贵公子打扮,真叫人想起一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啊!而陆鸣凤良雨两个,就选了两套款式一样素净的藕色细布交领褶边裙,赫然一个贵气的小公子带着两个丫鬟。
其实陆鸣凤本来想要一身华丽一点的衣服,扮成贵公子他姐,多威风啊,可是由于这钱不够了,只好降个档次,扮贵公子的丫鬟吧
陆鸣凤这次长心眼了,采买不少路上用得着东西,干粮且不论,火折子蜡烛什么的都少不得。将买的布裁成两块,做了两个小包袱,良雨和她一人一个,背着也不那么显眼了,剩下的碎银子贴身放着。剩下的钱买辆马车吧,定是买不起的,租马车吧,又容易出事儿,毕竟就两姑娘,一个小孩子,可是盗匪的重点关注对象。想了想,陆鸣凤决定,搭顺风车。
“大姐姐,牛车坐着屁股疼。”珏宝望着陆鸣凤,额角上的伤口已经结疤了,珏宝才五岁,声音透着奶气,招人喜欢,良雨伸手点了点珏宝的小肚儿,笑道:“怕是宝儿的肚儿饿了吧!”珏宝耍赖的往大姐陆鸣凤身上滚,不理良雨。赶牛车的刘忠伯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牛车要走到冀州黑水镇去,过了冀州往北,便是豫州,豫州一过便是京城。对,陆鸣凤正是要去京城,她知道,躲是没办法消灾的,为今之计,便是迎难而上!
到冀州黑水镇时,陆鸣凤屁股都磨起了茧子,足足走了八日才到,陆鸣凤还是硬塞了五百钱给刘忠伯,好歹是个意思。眼看着身上盘缠快用完了。陆鸣凤决定先在黑水镇待一段日子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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