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尔山单膝下跪,双手将刚刚用羊皮做成的雨披捧给囊囊太后道:“大福晋,我弟弟图尔海此刻已在宣府等候。这位周兄弟会负责将您和阿布奈小王爷送到大同,然后再去与图尔海会和。”
娜木钟脸色哀愁,道:“图尔山,你阿爸已去,我们母子接下来还能依靠谁?”
图尔山躬身道:“大福晋,我阿爸之前以可汗的名义将玛哈噶喇金佛献给了大明天子,以表达归顺之意。明人极重脸面,且与满虏为仇敌,绝对不会出卖我们与后者讲和。只要您能成功到达明朝境内,就至少可以确保接下来衣食无忧。而出兵之时,我阿爸已料定此次凶多吉少,便将台吉之印和金狼汗旗全部交给了图尔海。他此刻已是新任台吉,一定会尽力护持您和阿布奈的安全。”
娜木钟愁色稍解,看了一下在不远处正和牛勇聊天的周显,又转向图尔山道:“图尔山,此次前去大同会异常艰险。你把我们母子就这样交到一个明人手中,你就真的能安心?难道你不愿陪同我们一起走?”
图尔山嘴角抽动了一下,接着双膝直接跪倒在地,双目微红,抬头说道:“大福晋,不是图尔山不愿,而是不能。此时,所活着的二百余士卒中,我蒙古勇士和大明将士基本上各占一半。我是我们这边的领军之将,一旦率先离开,留在此地的蒙古勇士绝对不会一致听从牛勇的指挥,崩散或许就在片刻之间。到时候,满虏必定能很快击破他们,从而发现您不在这里。到时候,您和阿布奈小王爷的处境必然会更加危险。这位周兄弟是明朝的一个高官之子,您也看到在车上之时,他是如何尽力护着您了。我相信他必定能成功将您带回大同。”
娜木钟想起周显一把短弓便射杀了十数人,让后金士卒完全没法靠近,心中对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公子倒多了几分好感。她再看图尔山心意已决,只得无奈一笑。摆手示意他站起来说话。“图尔山,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和阿布奈的安全,才要领兵去宣府的,也知道你们此去是何等的危险。你一定要小心,我和阿布奈能依靠的人不多了,你可一定要活着。”
图尔山脸色感动,连忙拱手回道:“属下遵命。”
牛勇看着远处图尔山心绪激荡的样子,望向周显嘿嘿一笑道:“周小兄弟,你看图尔山那王八蛋激动的样子。你说,他会不会是看上那小寡妇了啊!”
周显脸色微变,连忙道:“牛大哥,这个可不能胡说?娜木钟在蒙古地位甚高,一旦让那些蒙古人听了去,少不得要和你拼命。”
牛勇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我也只是现在和你说说,哪会在外面乱传?对了,这个东西你拿着?”
周显看了一下牛勇递过来的腰牌,为精铜所铸,上面写着四个篆体大字,宣府千总。他翻动了两下,望向牛勇道:“牛大哥,你这是要给我升官啊!连你的千总腰牌都给我了。”
牛勇啐了一口道:“如果我能给你升官,就先把自己升为总兵,一个小小的千总还不够塞牙缝呢!大同也是军事重镇,严防程度丝毫不逊于宣府。你们二十人从塞外过去,身上穿的还是蒙古人的装着,到时候守卒不直接射杀你们都算好的。这个腰牌是让你们保命用的,拿出来之后,至少守卒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你们。”
周显疑惑道:“牛大哥,腰牌你给了我,那你怎么回宣府啊!”
“你是不是傻啊!在宣府,谁不认识老子?我这张脸可比腰牌管用多了。到时候只要吼那么一嗓子,那些兔崽子绝对屁颠屁颠的给我打开城门。”
周显忍不住笑道:“忘了,你的脸的是确够大。对战的时候,还是带个面具吧!小心那些满虏直接将他们当靶子。”
牛勇毫不留情的重重拍了一下周显后脑勺道:“你小子,开始的时候还彬彬有礼的,现在竟然也开起我老牛的玩笑了。我的好你一点都不学,坏倒是学了个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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