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廷宾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喊着:“不是的,不是的!就算借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冒犯知府大人哪!”
尚维持脸色阴沉,自己是来给贾廷宾他们主持公道的,可这两家伙殴打朝廷命官,实在太出格了。处理他们吧,自己这一趟就师出无名了,会被官场同僚笑话;放过他们吧,以后若有小吏效仿,那成何体统。
他左右衡量一下,便说:“吴大人,不管是什么缘故,你都不应该先行打人。我们都是读书人,应以德服人,而不是仗势欺人。贾廷宾,你们虽然受到责打,但不该还手,毕竟吴大人是朝廷委派的官员。幸好吴大人不与你们计较,否则你们的罪孽就大了。吴大人,你说是不是?”
吴敬涟暗想,你叫我以德服人,你刚才怎么动手打人呢?只许知府放火,不许知县点灯。不过你这么说了,我敢不答应吗?
他只得点头称是。
尚维持见吴敬涟不再追究,不禁松了口气。又看看林凌启,忽发觉这人太难对付了。自己的两记招式,被他轻描淡写化解掉,还弄得自己狼狈不堪,看样子得使出杀手锏了。
他理了下思路,说:“林凌启,你身为锦衣卫,应该知道自己的职责。胡翼龙杀妾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你为何阻止案卷上报呢?”
锦衣卫虽然权势很大,但在非特殊情况下,不得干预地方事务。尤其是关于命案此类之事,锦衣卫可以根据自己掌握的情报,向上级指出地方官员审案时的纰漏,但不能直接插手。
而林凌启非但插手案子,还阻碍刑名书吏将整理好的案卷上报,这完全超越自己的职责范围,也就是擅权。擅权可是大罪,轻则处于徒刑,重则流放、充军,甚至是斩首。
林凌启深知其中的厉害,想了想说:“回禀尚大人,胡翼龙杀妾案,被害者张巧儿的尸身还没找到,杀人凶器也没找到。如果糊里糊涂将案卷上报,到时候退回来重审,岂不多费周折。所以在下斗胆叫停,并协助查办。”
尚维持冷笑一声说:“是谁给你叫停的权力?是谁让你协助查办的?你仗着自己锦衣卫的身份,便胡作妄为,超越自己的权限,擅自插手地方事务,该当何罪?”
他掌握了主动权,自然不会对林凌启客气,一条条罪名排山倒海似的压过去。说最后一句时,已经是声色俱厉,仿佛要将其碾为齑粉。
林凌启被抓住要害,心头不禁一颤。这尚维持果然眼光毒辣,看到问题的致命点,比起吴敬涟厉害多了,自己得找到合理的解释,才能逃脱责罚。
正在他快速思考时,久不作声的吴敬涟忽然站了出来,朝尚维持作揖说:“禀告尚大人,下官感到此案疑点众多,又知林大人办案能力极强,便请林大人帮下官查找案情真相。这一切都是下官的主意,与林大人无关,请尚大人勿因此事来治林大人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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