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到底林凌启随意诬陷无辜,还是林逸轩监守自盗,众人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关注着案情的进程。
若是在后世,林凌启完全可以用锁上的指纹,来指证林逸轩。只是在这里,就不能这么做了,他可不想被别人当成异类。
他忽然鼓起掌来,笑嘻嘻地说:“林逸轩,到了此时你还敢狡辩,心理素质的确不错。不过想蒙混过关,那你想也别想。
事实上,那晚根本没有人行窃。你在次日清晨开门之际,把已经作了手脚的锁偷偷换上,而后故作姿态,差人报官,意图混淆视听,嫁祸于人。
不过此案被诬告人毛丙贵并没受到刑罚,所以我给你个机会,如果你现在认罪,我可以向大人求情,免去你的诬告罪,只需向毛丙贵赔偿一定财物作为弥补,并向你夫人说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你若一味抵赖,到时候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到后来,他语气变得十分严厉,不再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林逸轩狰狞恐怖的脸上忽露一丝恐慌,踌躇一下,又咬牙切齿地说:“林凌启,你有什么证据尽管拿出来,我林逸轩身正不怕影子斜。林凌启,我也劝你一句,你现在向我磕三个响头,再摆十桌酒席向我赔礼道歉,不然,我就告你诬告。大明律中,凡诬告人笞罪,加所诬罪二等。我现在已受十大板,你自己掂量掂量!”
明朝时期,严禁诬告,言其对上妨碍公务,对下陷害良善,处罚力度极大。如果林凌启确属诬告,后果十分严重。笞刑自不用说,甚至有可能会处于徒刑。
事情闹到这种程度,旁观者不禁为林凌启捏了把冷汗。连吴敬涟也紧张的不得了,额头上汗水直冒。
林凌启突然仰天长笑,说:“林逸轩,机会我给过你了,你不但不珍惜,还想咬我一口,你知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吗!”
他脸色一沉,转身对外面的旁听者喊:“诸位,大家腾出条通道来,等一下有人会拿证据过来。还有,从这一刻起,谁也不准吭声,连咳嗽也不许。如果谁遵守不了,谁就回家去。”
众人大惊,不知道他葫芦里买什么药,纷纷撤到两旁,一个个掩住嘴巴,连屁股也夹得紧紧的,生怕绷出个屁来。
大堂变得静悄悄的,只有沉重而又急促的喘息声回荡着。这就像一场豪赌,双方赌注极大,足以影响人的一生。眼看就要揭开牌局了,无论是当局者还是旁观者,心中皆为紧张。
林逸轩只觉一股寒气从地面渗进身体,浑身变得僵硬,不由得哆嗦起来,发出低微的声音。林凌启眉头一皱,示意衙役将他的嘴封住。
太阳快要下山了,大堂正面甬道两侧的树木,投下一道道斜长的影子,连大堂门口都遮盖住了。
大堂内的光线变得暗淡,所有人均鸦雀无声,象寺庙里一尊尊塑像,动都不动一下。
林凌启背着手站在大堂门口往外张望,原以为这案子如同三根手指抓螺蛳——笃笃定,但林逸轩死撑到底的态度,有些出乎预料,坚定的信心随着时间流逝,逐渐被消磨一半。
不知曹达明有没有把事情办好?对方有没有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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