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对清风明月,下向野鬼孤魂,我今日于此立誓,不灭肆明山,不诛得匪首,当受天雷之罚,入地狱受轮回之苦!”
他语气铿锵极快,李应、董平二人这会儿腹中已然是绞痛非常,都是面白如纸,大汗淋漓,只想先撑着过了这立誓再说,一时都没有转圜过来,紧紧跟着楚升往后立誓。只是说到一半,那董平忽而一顿,继而面色大变,当下便扯了一把李应,急声道“他不是寨主!”
李应已是不知不觉跟着说到了“不灭肆明山”一句,被董平一扯,也是骤然醒悟过来,当下怒喝得一句,“你这厮是谁?我家寨主何处去了!?”
楚升左手顺势便提起了长乐剑,转过身来笑容温和,只是道“李应兄弟,莫不是被灌了迷魂汤了不成,我不就正立在面前吗?”
“老子”李应方要破口大骂,但腹中疼痛越发难受,好似被人用一把剑道在肠胃中搅动般,他面色扭曲,便忍不住把臂撑在石桌之上,只觉得头昏脑胀,眼前之人也隐隐有几分看不得清晰。
“老子信你个鬼”如同喝醉酒一样摇晃着身子,李应喝道:“你这家伙绝对不是我家寨主,你你这厮坏得狠”
他还在纠结这上面,那边董平已经反应过来,便想提起内力,但略一动气,腹中剧痛便骤然加剧,他登时面如土色,苦笑道“迷魂汤这就是你说的迷魂汤吗?”
楚升慢慢抽出剑来,剑身在明月下泛着寒光,他笑呵呵道:“怎样,这是那镰鼬鼠自闽地取材所制的赤尾蝘蜓粉,味道可还满意?”
当日镰鼬鼠吴用便是取了此毒给楚升,让他下毒给叶知命,但可惜楚升早已借“赵客缦胡缨”的内力化解了赤日阳毒,因此并未受其所制,而这毒粉则是一直留了下来,以作不时之需,就被楚升用在了这里。
蝘蜓,其实便是现世所称壁虎,多是无毒,甚至还可以入药但也有些却是有剧毒的,与蜈蚣、毒蛇、蝎子、蟾蜍并列为五毒。而五毒之中,最以颜色鲜艳者毒性甚烈。
赤尾蝘蜓,赤色何其瞩目,毒性便是列在壁虎中数一数二的品种。而其中最是以其尿液、含有剧毒,接触皮肤便会被吸收,直接会破坏皮下组织,导致出血不断而若是吞服,毒性发作便是更快,溃烂肝肠,溶血透骨,衰弱神经其效用如此。
李应也是反应过来,怒声便喝道:“我肆明山与你白日五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如何便要害”
“他不是白日五鼠,五鼠已是在丹安山俱死”董平眼中充血,目光望向楚升嘶声道“你究竟是慑人为何又要杀我等?”
“一者是方才已然立誓,如何也是不好食言”楚升笑道:“我已杀了那邓明、甘纵,便也就送你们二人下去相会,四兄弟在泉下也算是结伴而行不会孤独,如何不美?”
“你究竟是谁?”李应身体僵直,口中涌血,目光也发直起来,但却问道:“我我不可临死前连死于谁手都不知。”
“纵是纵是他日化作野鬼,也无处寻仇。”
楚升听闻此言,便冷笑不已,他自然是个细致的人,上前一剑刺在李应胸口位置,脚踩在其腹部,俯身看着那狰狞的脸一字一顿道:“若是化作野鬼你也该好好想想要如何避开那数百孩童的冤魂,免得受百鬼所噬,而不是觅我寻仇。”
杀得此人,楚升又缓步上前,朝着那董平走去,后者也已是瘫软在地,呵呵的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你即有君子剑之名,却使得这种下作手段”他已然眼歪嘴斜,语气微弱,但依旧忍着毒发剧痛道:“这便是名门正派,这便是少年君子吗?”
“这等无耻手段,同我等相比,又能高尚到何处去?”
楚升摇头不言,上前也是一剑将此人刺死,而后才用其衣裳擦拭着长剑,一边幽幽道:“这还不明白,你虽然有些小聪明倒也是死的不冤。”
“一者在于手段与目的,我虽是使毒下作,但却是为正途而去,就算是你们平日里光明正大,行得也是劫人钱财,拐人孩童之事,如何能混为一谈?”
望着一尘不染的剑身,楚升屈指轻弹,又道:“再者便是一层皮,下作虽是下作,但有君子之名作外皮掩盖,他人轻易不能勘破。你们那甘寨主倒是悟得个中深意,四处纵横也是使得好手段只是好死不死,为何偏偏教我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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